第19章
顺利通过后,那学子长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听到了施元夕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出,不仅是这个学子,整个静思台的人,都抬眸看了过来。 在场大部分学子都知道施元夕是谁,许多人也对她的入学评分抱有怀疑。 再有这代考舞弊的事出来,有些人面上不显,实际上这一天内,已经频频往她身上看了。 一个女学子,尤其还是一个名声那般的女学子,考上甲等,本就不可思议。 但若是用了些旁门左道,便也能说得过去了。 当然,未必会是替考,但既然能有人替考,那必然能有其他的方式作弊。 是以,一整天下来,许多人都很好奇施元夕的评分。 徐京何手里拿着施元夕的答卷,和之前许多答卷不同,这份答卷上,出现了多种不同见解,但同种判定一样的评分,由于判卷的人各有所想,所以评分争议颇大。 今日的头名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但最具争议的,必定是施元夕的这份答卷。 这篇文章,他也看了。 他给出的评分,和林公的一样,也跟所有判卷的人中心评价一致。 徐京何抬眸,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施元夕身上。 隔着人群,他看到了她神色坦然,在周遭阵阵的议论声中,平静地望着他。 徐京何微顿,缓声道:“施元夕,评分为——甲末。” 在一众各有缘由的评分中,徐京何给出了这么一个总评分。 当下,满场哗然。 徐京何却在这样的喧闹中,又补充了一句:“与入学考试的策论评分,完全一致。” 不是有所悬殊,更不是悬殊巨大。 而是刚刚好,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和她的入学评分,达到了惊人的完全一致! 第10章 以示公正 所谓的完全一致,并不是指她将两篇文章写得一模一样。 而是两篇文章的写法一致,错处一致,甚至连得分点都相同。 施元夕的入学考试中,策论表现较为一般,其原因在于她对朝堂政策了解甚少,许多东西看着都像是凭借自己的揣测写出的,论点平平,却又文采极佳。 眼前这篇策论,则是完美复刻了她入学策论的优缺点。 两篇文章出自同一人之手,出现同样的失误,又具备同样的出彩之处,似乎是颇为正常的事,也符合他们这次重考的评定要求。 ……可这篇文章,就好像是一篇专门为重考定制的文一样。 若能有这般能耐,便不只是一个甲末那么简单。 徐京何都觉得施元夕非比寻常,底下的人就更加惊讶了。 “甲末?她竟真有这样的能耐?” “……从前确实听说过,她在女学内表现优异,也一直都有些才名。” 可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女学的才名和眼下国子监考的内容,是绝对无法相提并论的。 “只能说,她为了能够给自己重新建立优势,耗费了不少功夫。” 毕竟,施元夕之前已经名声尽毁。 “也是,现在也有些人家,在培养女儿时,会让女儿跟着读书识理,这样一来,女儿日后也能和夫君多些话说,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京中有不少官宦人家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国子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学子了。 不过,对大部分的人而言,能粗略读懂就行。 像施元夕这样的,还是极少数。 但这个话说出口后,许多人都想到了施元夕的出身。 她无厉害的父兄,如今名声还坏了,这等情况下,不就只能剑走偏锋,在其他方面下苦工夫去钻营了。 总归,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她为着名声为着婚事为表现给施家看等等,什么都有可能。 唯独一点,便是不可能为着仕途。 这条路对于正常男子,甚至是他们这些有家中背景的男子,都不甚容易,更别说一个女子了。 大梁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施元夕的评分让静思台内热闹了些许。 可还没持续多久,场中的学子便再次变了脸色。 上首的徐京何,又命人扣下了一个甲等院的学子。 这学子入学考试的评分与施元夕一样,同为甲末,这次的策论重考,却只拿到了丙末。 听到了评分后,那学子倏地起身,又急又气地道:“学生从未参与过什么代考舞弊之事,入学考试的名次,也是学生努力了许久的结果,如今徐司业一句重考,仅凭一个临时出题的策论评分,便要定学生的罪!” “且今日情况特殊,重压之下,表现难免不尽如意,更有甚者……”那学子猛地回过身,眼神阴鸷,扫向了施元夕的位置:“徐司业都能给一个女子这般高的评分,对学生的评分却如此草率!舞弊之罪太重,请恕学生无法苟同!” 在他之前,被判定有舞弊之嫌的学子,心中也颇有微词,只是没敢发作出来。 他的评分恰好在施元夕后边,施元夕得分太高,倒是让他有了发作的理由。 今日这事,若把施元夕换作是任何一个学子,他都未必敢说出这等话,偏施元夕是个没有功名的女子。 “司业若说,是学生今日没发挥好,学生倒也认了。可说学生十年寒窗,努力考取的功名,尚不如一个养在闺中多年,只懂得些风花雪月的女子,学生如何能甘心?又将这天下每个认真努力的学子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