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羡泽轻笑,柔情万千地靠近,低声道:“抱歉,我不应该出门的时候拍你屁股的。我忘了昨天……肿了吧。啊,仙门大比要坐大半天呢,你不会坐不住吧。” 宣衡咬牙:“没肿。我也不疼。” 羡泽恍然大悟:“那看来你的极限比我想象要高很多。” 外界瞧着二人喁喁交谈,料想也只是俊男美女,恩爱夫妻,除了些好奇心重的年轻孩子,大多人的注意力便没有太放在这位少夫人身上了。 羡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千鸿宫毕竟是三大宗门之一,在仙门大比之中所占据的席位也相当多。千鸿宫也在宽阶看台上,设置钟鼓乐器、青幔遮顶,其中正中有多处筵席和帷幕分隔开的坐席,宣衡与羡泽二人正要落座其中,却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拈着瓷壶倒茶。 羡泽惊讶道:“宣琮!” 宣琮回过头来,他稍稍瘦了些,眼中含笑,看了宣衡冰冷的目光一眼,才起身笑道:“嫂嫂。没想到我直接从东山来了吧。” 羡泽问了他几句东山别院和伽萨教的事,宣衡竟然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羡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明心宗的位置,就在千鸿宫的斜对面。 相比于千鸿宫三百余个坐席,明心宗在这次仙门大比只有十个左右的坐席。 头顶撑了一把凡间的油布大伞,连门派的幡旗都没有,唯有一块木牌立着,甚至有些散修的座位看起来都比他们有排场。而那位被人以为早就死了的垂云君正坐在阴影中,旧衣散发,垂眸巍然不动。 这还是时隔这么多年,羡泽头一回在日光中看清他。 宣衡转过头来,和羡泽四目相对。 她嘴唇一弯:“也没有那么美人。” 只是很快,宣衡就后悔带羡泽前来仙门大比了。 他万没有想到,元山书院新任院主丁安歌,竟然在众人面前倡议,将此次仙门大比获胜的奖励,定为了东海沿岸的那一大片荒地。 第111章 宣衡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忍不住侧目看了眼羡泽的反应。 帷帽遮住她的面容, 一切都看不清楚,她像是没听到一般平静,甚至转头让宣琮再给她满上新茶。 东海虽灵力丰沛, 但在当年东海屠魔时, 便被伽萨教血洗过。多年来各个宗门虽然隐瞒东海的事,但却已然对真龙心生恐惧,生怕落脚东海周遭会被未死的真龙报复, 周边基本只有一些凡人城镇。 而对于当今天下的格局而言, 夷海之灾后的土地本就狭小碎块, 各大小宗门都已经将南北瓜分的差不多, 剩下既有灵脉又空闲的地块确实不多了。 若是大宗门得到东海便能建立分舵别宫, 壮大势力,小宗门则可当众确立了属地, 站稳脚跟。 只是他心里憋火。 当年的事没完, 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敢染指东海那片地方了! 宣衡决不能同意这个提议, 却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的人不是他。 元山书院那边刚刚开口说“诸位意下如何”,钟以岫便立刻起身开口道:“不可!” 元山书院也想到了会有人反对, 但没想过会是犄角旮旯里的小门派,院主丁安歌想要忽视, 但很多人已经惊呼出口:“是垂云君!不是都说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吗?” “天, 但看他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是受了重伤吗?” “这可是活着的为数不多的化神期了吧……” 丁安歌也不好再忽略钟以岫,偏头道:“垂云君为何这么说?” 钟以岫微微启唇,却在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下沉默了,手指捏紧衣袖。 羡泽轻笑一声。 宣衡听不出她这声莫名的笑背后的意味,心也提起来:难不成钟以岫想揭开当年的事?如今这个情况下, 他说也不会有人信的,反而会让明心宗无法立足! 钟以岫却只是目光扫视一圈之后垂下眼睛,更让场上为数不多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心里突突乱跳,但他半晌后只是轻声道:“东海沿岸,不属于你们。” 还是他身边的明心宗宗主钟霄更通人情事理,起身替他说话:“往年从未有过以地域为奖励,在仙门大比上确立地块从属之事,这并不是个好头。这次分割了东海沿岸,下次会不会是分割某些实力不佳的小宗门世代生活的宝地?” 这瘦小的女人倒是聪明,四两拨千斤的引起周围其他中小宗门的恐慌与反对。 只可惜她还是不太懂三大宗门长年的倨傲,元山书院的心思说不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而且他们也不在乎那些挥挥手就会消失的小宗门怎么想。 丁安歌正要开口,宣衡觉得是时候自己添把火了,起身道:“正值伽萨教肆虐之时,将东海那处曾经有诸多宗门与伽萨教血战的土地作为奖励,元山书院难不成是希望谁接手后,就成为进攻西狄的号召者?” 果然这话说出口之后,所有人都将话题转向了伽萨教的问题,特别是三大宗门深受其扰—— 宣衡给东海沿岸赋予了这样的意义,仿佛就变成谁赢了谁就变成天下仙门之首一般。 丁安歌看局势不对,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一位肌肤黝黑的师妹,那师妹坐姿狂放,手指把玩着水果,环顾四周,对他耳语片刻,如同军师。 果然,元山书院也没有能赢下仙门大比的把握,丁安歌只好退了半步,说什么等比出结果再从长计议,他们只是希望东海宝地不要被这么空着。 钟以岫嘴唇抿紧,对此事展露出坚决的反对,他还想改口,钟霄攥住他衣袖摇摇头,钟以岫垂下眼睛不再说话了。 到各方选派弟子、比试开始的时候,元山书院那边也有人过来,说宗主丁安歌与宣衡有些要事想要商议。宣衡看了一眼羡泽,她正在跟宣琮玩叶子牌,仿佛完全没听到东海的事情。 他走过去握了握羡泽的手,耳语几句,羡泽晃了几下他的手指笑道:“那我要坐你的位置看他们比。” 宣衡点头:“当然可以。累了就回去歇着,有什么事就使唤宣琮吧。我尽快回来。” 可是等宣衡几个时辰之后回来时,羡泽却不见踪影,只有宣琮懒懒靠着椅子,膝头放着沃舟琴。 “羡泽去哪里了?”宣衡心中一跳。 宣琮笑道:“她说要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少来这个脸色,我还能拦得住她吗?” 在仙门大比的会场,她竟然到处乱跑,万一被人发现身份—— 宣衡刚要拿出尺笛,宣琮却从琴罩下头取出她绑着红络的尺笛:“她压根没带。唔,估计是见老情人了?” 宣琮本来只是开玩笑,宣衡却盯着尺笛,脸色有些难看,他猛地转过头去,就瞧见明心宗的坐席处,垂云君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仙门大比会场外。 临时搭建的廊道鲜有人经过,在廊道旁的树荫下,羡泽激动的抓着男人的手,几乎要跳起来,帷帽轻纱飞扬:“葛朔,你真的找到他了?!” 男人竹笠下的面庞忍不住弯起嘴角:“哟,田鸡下锅了,蹦这么高呢。” 羡泽伸手就去戳他肋下:“你又嘴这么毒。他现在还是一枚蛋吗?你没带过来吗?多大的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