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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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音传来。 是谁? 她想抬头,但是全身的力气都不听使唤,又或者她已经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给了活着这件事。 咚咚咚!咚咚! 阁楼的门被打开。 这本就是一扇没有锁的门,锁舌的位置别着一条毛巾,防止它在大风天里胡乱作响。 林雅丽充满不忿和怒意的脸出现:“你胆子大了啊?!” 但她很快显露出了狐疑的神情,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 璩贵千听不清她的低语,她的耳畔始终缠绕着低低的嗡鸣。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可怕。凹陷的脸颊遍布病态的潮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右耳朵上耳廓的部分被昨天的暴力撕扯带的微微撕裂,残留鲜血的痕迹,而与之相对的,是她惨白得如同枯尸的嘴唇。 她呼吸的时候带着嘶哑的低音,她蜷缩在床上侧着头看向门口的人,连一点点抬起头颅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病入膏肓。 林雅丽的色厉内荏终于展现出了她内心真实的恐慌,她蹬蹬蹬地下楼。 门没关,传上来男孩的哭嚎声:“饭呢?我饿了!我要吃饭!” “等等啊小宝,” 好温柔的声音,是妈妈吗? “妈妈有点事儿,小好?来来来,你出去跑一趟,多买点你弟弟爱吃的。” 后面好像还有些争执或是对话,但她有些听不清了。 璩贵千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想坠入甜美的梦乡,脑子里却始终有一根弦砰砰地跳着,扰得她不得安宁。 直到她感觉到了视线。 睁开眼皮花了她一半的力气。 是郑晨好站在她的床前,手里拿着两板翻箱倒柜找着的消炎药,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两块黄糕和一个热水瓶。 小女孩扎着辫子,脸上严肃的神情和白嫩可爱的脸蛋不太搭配。 “妈妈让我来给你送药。” 她的头绳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 璩贵千很惊讶自己还能观察到这一点。 一整天昏昏沉沉的脑袋几乎想不了任何事情。 郑晨好把她扶起来,不甚熟练地给她喂水,打湿了半边领口,接着又塞了两颗药在她嘴里。 小女孩始终板着脸,严肃得过分。 喂完了药,郑晨好放了一块黄糕在她手里:“吃吧。” 璩贵千隐隐觉得好笑,但喝了水之后苏醒过来的肠胃蠕动着叫嚣着食物,她张嘴,小口小口地咬着凉透的黄糕。 郑晨好就那样专注地看着她。 下咽的动作很艰难,右下侧的肋骨依旧隐隐作痛。璩贵千趁着吃东西的功夫看了看郑晨好拿上来的药,发现是治感冒风热的中成药。 好吧。璩贵千心想,聊胜于无。 阁楼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一个吃,一个看。 这个家庭的两个年轻女孩之间并不熟络,她们相差三岁,过着天壤之别的日子,也从来不会说上一句话。 但相较于顽劣成性的郑昊辰,璩贵千无疑会对郑晨好抱有更多的好感。 但也只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 曾经她很感念郑晨好的帮助。 璩贵千又开始走神,身体的脆弱让她更容易想起从前。 前世她偷听到了郑岳军和林雅丽的打算,在打算逃跑的时候被抓住了,书包被夺走、身份证藏了起来,她被关进阁楼里,门上用了自行车锁。 她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逃跑,身无分文也要跳窗出去。 但那个时候,郑晨好偷偷往门缝里塞了身份证进来。 “走吧,”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的郑晨好说,“妈说你的彩礼刚好可以给郑昊辰交择校费,哈哈,那个蠢东西也想上普高……” 无论如何,璩贵千很感念她。一张身份证和她积攒了多年的钱,换了一张最远的车票。火车开了几天几夜,她身无分文地去了京市,开启了自己的下半段人生。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 郑晨好不是帮她,郑晨好是受不了爸妈一次又一次为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绞尽脑汁,却对她熟视无睹。 明明郑晨好是成绩更好更优秀更乖巧的那个,可他们眼里却只有自己的好儿子。 但无所谓,无论缘由,璩贵千都记着她的恩情,直到十数年后,郑晨好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出现在了她的甜品店里。 “你个没良心的呀!这么多年都不和家里联系……你看你现在……” 在林雅丽的撒泼打滚面前,郑晨好没帮腔,可是她的眼里也没有光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用小聪明在妈妈面前争宠的小女孩,但却依旧被困在了这个家里。 璩贵千在思考的时候,依旧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小口啃咬着食物。 但郑晨好发现,这个阁楼上的姐姐突然有一些不一样了。 她是从不叫郑林妹姐姐的,郑昊辰也是一样。 喂,那个谁,你过来。 这才是他们常用的称谓。 倒也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从小到大,习惯成自然。 在郑晨好眼里,郑林妹一直是一个固定的样子。不高,人也总是瘦瘦的,细竹条一样晃荡,但不占地方,在家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有时候郑晨好也想,是不是她是真的沾了郑昊辰的光,如果他们不是一起生下来的,她也会和郑林妹一个样子。 但她不喜欢这个解释,所以她可以忽略了这种可能性,也和家人保持一致,像对待一个仆人和消耗品一样,对待郑林妹。 郑林妹总是畏畏缩缩的,一个小举动会激起她的大反应,好笑得很。郑林妹总是低着头的,除非被要求,不然她不会抬起眼看人。郑林妹总是最蠢最笨的,连一些家务活都做不好,被爸爸妈妈骂。 但她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郑晨好怀着疑惑的心情瞟着对方。 仪态、动作都说不清楚,最直观的改变,应该是眼神。 郑林妹跟人说话时,开始看着别人的眼睛了。……就好像,他们是平等的一样。 这莫名地让郑晨好很不舒服。 “你会死吗?” 璩贵千愕然:“什么?” 郑晨好的语气有种天真的残忍:“弟弟让我问你,你会死吗?” “人都是会死的。” 郑晨好:“那你什么时候死掉?” 璩贵千笑了,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反正不是现在。” “那就好。” 郑晨好松了一口气。 她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呢? 璩贵千微微侧头,打量着这个妹妹。 “小好——人呢?” 林雅丽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要下去了,”郑晨好仔细叮嘱道,“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妈妈怎么啦?”她回到了妈妈身边,表现得像只活泼快乐的百灵鸟。 璩贵千坐了一会儿,轻轻哼了一声。 在靠着消化了一会儿时候,她又躺了下去,感受着全身的疲惫和疼痛一点点重组躯体。 三十三岁的璩贵千已经很久没有受这样重的伤了,但十三岁的郑林妹有一副习惯忍受疼痛的身体,青少年生长时强悍的可塑性都用来愈合伤口了。 周末的两天她都躺在床上没动弹,郑晨好一趟趟地上来给她些吃的,态度也逐渐急迫起来:“你还没有好吗?爸爸妈妈要生气了,你应该快点好。” 璩贵千很认真地点头。 不过她也觉得,他们的耐心要到头了。 于是周一的清晨,璩贵千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起床,内心怀着一股仪式感,完成着固定的事项。 而且她还要还书,所以学校是要去一趟的。唯一可惜的是她这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完成,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多少让她觉得有些遗憾。 胸口还是很疼。 那两板本来就只剩一半的中成药已经被她吃完了。 但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校服领口,注视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今天过后。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郑岳军夫妇在看到璩贵千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客厅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壮大了他们的傲慢和自负。 “小好、小宝,动作快点,不要迟到了。” 林雅丽刻意无视了璩贵千,招呼着两个孩子。 郑晨好的表现无疑是快乐又松了一口气的,璩贵千带着怜悯的心情回望了小女孩,接着扫过依旧如常般骄纵的郑昊辰。 吃过早饭,林雅丽挽着包催促两个孩子出门。郑岳军已经 先一步走出门上班了。 临走前,她回头转向璩贵千,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她在这儿似的,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放学了哪儿也不准去,直接回来。” 璩贵千点点头。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