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或许你说的四点都存在！共同形成了他们决断中的偏差！”

    “现在岂不是已经证实神凰巢失效不是谣言？”柳天姿急了：“已经证实了就必须冒险，否则就真的是坐以待毙！留得凤凰人在，就留下了凤凰的根基与血脉，这个简单的道理还弄不明白？……一旦腾龙圣君回归，一切都晚了，我必须去！”

    她一飞冲天，她姐姐根本拉不住，柳月姿虽然是姐姐，但在柳天姿唤醒神魔烙印之后，功力已经远远高于她。

    一瞬间，柳天姿已经离她万丈开外。

    柳月姿一声大叫：“已经晚了！”

    柳天姿霍然回头。

    柳月姿道：“腾龙圣君已经回来了。”

    柳天姿直接从天空而落，落在她姐姐面前，她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那……那……他呢？”

    “妹妹！”柳月姿轻轻地抱住她的肩头：“你为什么非要问？又何必问？”

    柳天姿的眼睛闭上了，她整个人完全僵硬！

    他去了腾龙帝国，腾龙圣君一路紧追，现在，腾龙圣君回来了，他的命运……他的命运还能有何悬念？

    他死了吗？

    他终于死了吗？

    轻扬洒脱的叶天，她那个永远让她不省心的师弟，她那个温情脉脉让她怎么也爱不够的男人，她那个永远都带给她激情、带给她骄傲的爱人终于离去了吗？他是为她的家族而死的，为了这个害他至深的皇朝。

    柳天姿眼望苍天，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尊石雕。

    柳月姿心头全是悲凉。

    人世间，修行路，每一天都会有人离去。

    每一天都会是无数人修行路的终点，她见多了花谢花开，人生人死，她一直觉得这就是生命的常态，这就是修行路上随处可见的标记，但今日，她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痛。

    “妹妹，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些……”七公主自己的泪已经先流下了。

    “我不哭！”八公主道：“我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离我而去，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说了要让我一生都绽放美丽的笑容，他说了要娶我回叶家山……”

    她的泪水还是悄悄地转。

    柳月姿猛地抱住她，泪水尽情地流……

    “我的女儿！”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子夜将至，神凰巢已经发生异变，失效只在瞬息间，立刻进入祖阁！片刻都不能耽误！”

    两女同时抬头，皇后盯着这两张泪脸微微一呆。

    “母后！我不会去！”柳天姿道：“我会留下！”

    “什么话？”皇后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肩头：“这是你父皇的命令！”

    柳天姿猛地一震，皇后的手居然从她肩头震脱，什么个情况？什么时候变得叛逆了？以前是叛逆，但也不至于当面反抗啊？

    柳天姿道：“我要亲口问一声腾龙圣君，我丈夫究竟是生是死！”

    “混账！”皇后大怒：“姓叶的狗贼不是你丈夫！”

    “不！他是我丈夫！”柳天姿道：“而且他也不是狗贼，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可以不做皇朝八公主，但我必须做他的女人！不管他是生是死……”

    啪！

    一巴掌扇在柳天姿的脸孔，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七公主完全呆住。

    皇后眼睛也红了：“天姿，你给我醒醒！别逼母后打你！”

    她的声音也哽咽了。

    柳天姿缓缓转过脸：“母后，我很清醒！如果母后愿意，尽管杀了女儿，只要女儿不死，心中之念永远都不会变！”

    “你！”皇后的手高高抬起，悬在柳天姿的头顶。

    柳天姿闭上了眼睛，眼角依然有泪水在流！

    “母后！”七公主猛地抱住妹妹，将自己置身于母亲的掌下。

    皇后的手掌上狂风呼啸，终于手一收，冲天而起，消失！

    七公主轻轻叹息：“妹妹，不管怎么说，母后还是疼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柳天姿没有回答。

    “妹妹，跟我走吧，入祖阁！”七公主道：“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不希望你今天是这个选择。”

    “不！”柳天姿坚定地回答了三个字：“我不走！”

    “你……”七公主大急。

    “姐姐，别多说，别劝我，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你该知道，我拿定主意之后，任何人都别想劝。”

    呼地一地声，一条人影落在她们身后。与此同时，天空一暗，数十位长老随同而来。

    两姐妹猛地抬头，大吃一惊，太子！

    她们的哥哥出现了。

    动用太子？

    用强的方式？整个皇朝，唯有太子殿下真正能将她抓住，直接送入祖阁。这么多人包围，显然也是打了这个算盘。

    太子的目光缓缓垂下：“我不劝你，只告诉你一句话，进祖阁，生，留下，死，给你最后的选择机会！”

    柳天姿道：“我的选择是：留下！”

    太子冷冷地盯着她，不带丝毫感情。

    柳天姿也冷冷地盯着他，同样不带丝毫感情。

    “她已经作出了选择！”太子缓缓转身：“其余人众，入阁！”

    太子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他已出人群，但人群未动！

    大长老突然跪下了：“太子殿下，老朽同样留下！”

    太子陡然停下：“为何？”

    大长老道：“身为凤凰之子，面临家园毁灭之祸，老朽不敢苟且偷生，愿以残躯以报皇朝厚恩！”

    “是！”其余无数长老同时跪下：“我等已是风烛残年，进入祖阁也无法为皇朝复兴而作出贡献，还请太子殿下率领年轻一代精英进入祖阁，保存凤凰基业，勿以老朽等为念！”

    “迂腐！”太子霍然转身，手指直指大长老：“你以为只有你一腔热血？你以为只有你有家国之念？本尊告诉你，你不遵皇主令，乃是不孝，不识当前大局盲目出头，乃是不智，不顾凤凰万年基业只逞血气之勇，乃是不义，不智、不孝、不义之人，岂有资格作凤凰子孙？”

    大长老满脸乌青。

    所有长老全都满脸乌青！

    太子振袖而起：“入阁！坚持不入者，从今而后，不再是皇朝长老！”

    他一句话的时间就离开。

    各位长老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几百位长老离去，随着皇朝钟声的步步紧逼，又陆续有长老离去。

    但依然有三百多人跪在虚空，面向祖阁，他们的脸上乌青已消，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其中就包含皇朝大长老，二长老！

    钟声七响，意味着阁门即将关闭。

    柳天姿侧身了：“姐姐，你该走了！”

    “我说过要走吗？”七公主面对她妹妹：“你不走，我为何要走？”

    “姐姐，妹妹从来没有强求过你任何事情，但今天……对不起了！”柳天姿手一起，直接抓住姐姐的肩头，冲天而起，飞向祖阁。

    此时钟声已八响！

    “妹妹，你停下！”七公主大叫：“你再向前飞一步，我立刻自杀！”

    柳天姿猛地停下。

    “你说你是决绝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姐姐的性格？”七公主道：“面临生死，绝对是说一不二！”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留下？”柳天姿轻轻叹息。

    “因为一点，咱们是姐妹，从幼年时你代我受了十八年苦难之时起，我就发过誓，这一辈子我要照顾你，现在你的功力已经远远高过我，我根本照顾不了你，今天我留下来，你是不是感觉很可笑？……”

    钟声九响！

    七公主的声音戛然而止，无需再说，祖阁之门已经关闭！

    她们想入都入不了。

    良久良久！

    “姐姐！”柳天姿紧紧地抱住姐姐：“我没有感觉可笑，我感觉好温暖，十七年前，我离开皇城，前往异乡，我以为我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但回到家我就知道，家还在原地等着我，姐姐，你也在我们一起玩耍的后花园里等着我！”

    “十七年漂泊，对于一个普通的孩子来说都是艰难的，对于一个皇家公主而言更加艰难，妹妹，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但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

    “姐姐，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而且我很感谢幼年有这次灾难，如果没有那次的灾难，我又上哪儿去跟他相见？又如何跟他相爱？”柳天姿脸上突然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轻如呢喃：“能跟他在一起，上天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回报！”

    看着她的红晕，七公主不知心头是何滋味，轻轻道：“所以你才冲动，所以你才愿意随他而去。”

    “不！你错了，姐姐！”柳天姿道：“我今天留下绝不是冲动，更不是为了他，而是尽一个皇朝子孙的本份。”

    七公主猛地一惊。

    “咱们的亲人都在祖阁，如果不能开启，他们将永远不能重见天日！而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父皇身上，风险依然太大！”柳天姿：“所以咱们这次留下，决不是送死，相反，我们要尽最大可能保留自己的性命，只要我们的性命在，才能保留住皇朝外围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