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卜卦一见生财 第203节
苍清点点头,却没有进屋,“小师兄我想问你拿几张驱鬼符。” 李玄度心间一滞,说了谎,“没有,用完了。” “那、那……” “什么?”他心间又隐约期待起来。 期待她说出那句“我能不能睡在你屋里”,像从前一样,死缠烂打、撒泼耍赖赶也赶不走。 但她却说:“那你现在画给我吧?” 期待再次落空。 他有些懊丧,“你不是自己会画吗?” 从前教她画得第一张符就是杀鬼符,她怎么也画不好,他手把手带着画了足足半月。 之后的每张符起始,他都要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上半月。 曾经日日如此亲近,他如何会不心动成痴。 可若说动心初始,大约在见到她第一眼时,便不自知的一见钟情了,不然为何此后,唯独容忍她靠近,对她事事特殊。 苍清走进屋,在桌前坐下,“那是鬼啊,当然要用你的才万无一失。” 又催促道:“小师兄不想画?那我去找姜郎?” “我画给你!”别去找他,后一句李玄度没有说出口。 取出黄纸,燃香净手,苍清已在桌前替他晕开朱砂。 提笔画出五张驱鬼符。 画完抬眼,见她正托着腮静静瞧他,似乎已经看了许久,眸深如水。 叫人一时以为眼里藏着爱意,可视线不过刚相触,她眼里的水波便消失无踪。 符纸上的朱砂痕刚干透,苍清就收起符纸,起身朝门外走去。 眼见她的手已经碰到门,他终是出声留她:“小师妹。” “嗯?”苍清回过头,仍旧笑吟吟,弯着眉眼看他,“怎么了?” “你不是怕鬼吗?今夜可以睡我屋里。” 她却收了笑,甚至略微蹙了蹙眉。 “小师兄这话说得就好像施舍。” 李玄度慌忙解释,“不是,真心的,床给你我睡榻,留下来可好?” “你这几日对我一直很冷淡,今夜这是怎么了?” “我冷淡不是因为你,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她问:“那你现在可过去了?” 这坎自然指的月华苍官和玄烛的事,他沉默不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安静半晌,只道:“留下来吗?” 见她面上神色有所松动,似在纠结犹豫,李玄度紧张地攥紧背在身后的手,甚至屏住了呼吸。 可最后她还是说:“不了。” 本就不多的勇气就此用尽,默默看着她开门走出去。 关上门前她说:“自除夕夜后,你就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今日赠花,明日赐泪,既然绝情丹给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何不换个人喜欢?要次次都喜欢你?” “即使我再次喜欢你,你会珍惜吗?承担得住我对你的爱吗?能坚定地选择我吗?下一次遇上些什么事,你是不是又会放弃? “今夜留我在屋中,明夜不高兴了再将我赶出去?我并非只有你这一处可去,你不如先好好想清楚,到底要得是什么再来留我。” 屋门轻轻关上,独留她最后一句话:“小师兄,我本将心向明月。” 这夜,李玄度没有睡好,一整夜都睡睡醒醒,梦里全是她决然离去的背影。 心里有个声音,反复且强烈地在说:再去争取一下,去将她抢回来,别再放手了。 如魔咒般。 第159章 天不过蒙蒙亮, 李玄度便起身,洗漱后都来不及练剑,先去厨间为她做朝食。 她念叨了有两日之久, 说是想念在信州常吃的河祗粥。 这粥就是用鱼干熬白米,前几日就晒了鱼干, 虽做不出一样的,但好歹也能解解乡思。 煮完粥走出厨房,换了身衣服, 站在她屋前的廊下, 抬手正欲敲门。 门开了,开得却是右边姜晚义的房门,苍清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他也是一愣。 他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半侧过身看她:“你、昨夜去找他了?” 她回过了神,“小师兄管得着吗?” “我不是给你画符了?”李玄度的眼睛忍不住往屋里看。 房门被关上, 隔断了他的视线, “那又如何?我找谁关你什么事,你很在乎?” “在乎!”他急道。 苍清却已自顾走去井边打水。 想来只是怕鬼, 不敢一人在屋中, 这么想着,李玄度跟到井边说道:“我、我给你做了朝食,你可自己去厨间拿,是你念了几日的……” “不用了,姜郎已经出去买了。” 他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话的意思。 他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又见她动作间脖领处有红痕点点,想到那个装着避子药的瓷瓶,心间压抑不住地传来一阵阵酸涩的钝痛感。 “你们……” 李玄度的声音又低又轻, 毫无活力。 “好,那你便替我喊大师兄他们去吃吧。” 只觉心痛万分,再撑不下去。 怕被瞧出来不再多言,转身匆匆大步回了屋,关上门靠折着门垂下了头,捂着心口,眼里空洞绝望。 院外,正在井边打水的苍清,手中井绳一松,水桶重新落回井中,卷着井绳呼啦啦一阵转。 她捂住心口,回头望了眼李玄度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许久才重新开始打水。 姜晚义从白榆的屋里出来打水,见到她,低声问道:“三娘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愁,愁得我都未睡好,你这屋里还有蚊子,咬我一宿。” 苍清轻挠脖侧,又做贼似的压着声问:“昨夜姜伴侍应'召了吗?” 姜晚义摸摸耳垂,略显懊悔,“没有,被她踹去榻上了。” “那我今夜可以回自己屋睡了?” “三娘忘了?今日五月初八,你今夜的目标是九哥的屋。” 二人说着话,祝宸宁也起身推门出屋,来井水边打水,问得也是,“小师妹,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苍清又叹气,“虽瞧着有松动,但依旧不能万分肯定能不能成功。” 姜晚义安慰她,“先抑后扬,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实在不放心,姜爷心善晚点再帮你一把。” 说完打完水,回了屋。 祝宸宁也出言宽慰,“昨日我和你大师姐敲打过他了。” “大师兄,他让我同你说做了朝食,叫你自个去吃,你一会去厨间偷偷给我也端一碗,千万别叫小师兄瞧见。” 祝宸宁:“……” 还能想着吃,看来是不够愁。 等到他去到厨间见到河祗粥,不禁感叹,小师弟还真是信守诺言,亲自叫人端碗来吃了啊。 到了夜间,眼见更深露重。 在院中发愣踌躇的苍清,被另外几人疯狂催促。 大师姐:“别犹豫了,赶紧行动。” 白榆:“我相信你,快去吧。” 苍清仍是犹豫不决,“万一拿不下呢?他会不会又拒绝我?他清心寡欲的,我真能行吗?” 这次若是失败,下次可再没机会,谁也不会蠢到在同一处反复上当。 苍天啊,能不能来个人再给小师兄下一次相思咒。 想云寰的一天。 姜晚义:“三娘平日里挺果决,今日怎么磨磨唧唧。” 大师兄:“夜都要深了,再晚小师弟就该歇下,明日可是小师弟的生辰,别错失良机。” 白榆忽而说道:“小姜,明日本郡主请你去酒楼吃饭,就我和你。” 姜晚义:“为什么?” 白榆笑道:“你不是要以命相帮吗?本郡主犒劳你的。” “也对,差点忘了,三娘等着。”姜晚义走去廊下,站在李玄度房门口叩了三下。 听见里头说了句进来,他推开门,跨进屋中。 “九哥忙着呢?手里的金镯挺好看啊,要送谁?” 正在桌前做活的李玄度抬头看他,不答只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