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卜卦一见生财 第299节
赵韵拉着白榆的手,轻声说着:“阿娘在,别怕。” 一遍又一遍。 她喊着:“阿娘……阿娘……” 也是一遍又一遍。 “好孩儿,阿娘在。” 好孩儿,你想要的,阿娘为你去争。 阿娘会让你的孩儿,名正言顺继承平国公府。 可许久,这孩儿也生不出来,指不定就要一尸两命。 房顶传来瓦片踩动的声音,今日这声音不似平日细微不易察,急躁得很,露出许多破绽,惊醒了要疼昏过去的白榆。 她虚弱地喊道:“野黑猫……来瞧我死未死透?” 说话声很轻,屋顶上却瞬间安静下来。 明月端着热水进来,听见这话,觉得甚是不吉利,忙道:“我让人去赶了。” 话音刚落,屋顶处凭空落下枚铜钱,正好掉进她手中铜盆的热水中。 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明月抬头,“哪里来得铜钱?还系着根红绳。” “拿来。”床上的白榆忽而有了力气般,喊道:“将铜钱拿过来。” 明月忙端着盆走上前。 陆宸安将浸透血的纱布扔进水中,顺势捞起铜钱递给白榆,“有力气了就赶紧使劲。” 坐在床沿的赵韵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瞧着屋顶,轻蹙着眉心,思考着什么。 屋顶再次响起瓦片踩动声,很轻,却能听出来人坐立不安。 联想起近日城中种种消息,她忽然笑了,轻声自语,“观郎也有失手的时候。” 眼扫过白榆紧紧攥着的红绳,铜钱上篆刻着“长平”二字。 赵韵开口问陆宸安,“此毒可有解药?” “有,此毒至阴至寒,唯以火阳克之。”陆宸安手上忙着接生,丝毫未见分神,“阿榆使劲,马上就出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声微弱的孩啼声传出。 陆宸安剪断脐带,极快速地擦干净娃儿鼻腔的血渍、羊水,将身体也清理干净,用早准备好的包被裹上,交给一旁的冯嬷嬷。 “是女娃儿。” 又转头继续忙她的。 “生了……生了!”冯嬷嬷早已止不住泪,孩子果然就如这女大夫所说,保住了。 “娘子,你也定要救救榆姐儿。” “嗯。”陆宸安头也未回。 赵韵看着冯嬷嬷抱在怀中的娃,小得如猫儿,她问道:“解药何物?” “毕方丹,殿下可有?”陆宸安面色极为严肃,她没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药。 屋顶上安静了。 “我没有。”赵韵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但也许有人会赴汤蹈火去为她寻来。” 李观书,那后生可比你当年要值得托付。 她吩咐清风:“之前的乳娘用不上,重新去找!切记隐秘行事。” “是。”清风应声退出,正好瞧见一道黑影闪出院门,如风一般。 野黑猫姜晚义下了屋顶,不过出院门才几步路,就被一人拦住去路,此人穿着内侍公裳。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姜晚义没时间搭理,转身就走,这人却追上来不让他走,大约是认出了他今日骑马夺魁的衣服,“邢妖司的人?” 无奈之下,他拔出切瓜刀,对方功夫也极好,几番交手,不占上风。 “小子,你竟还活着?!” “李观书?!” 双方都从招式和夜影刀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小子知道我?还学了我的易容术。”李观书目光沉沉,“阿榆教你的?” 果然儿大不中留,家传本事说教出去就教出去。 姜晚义自不会说,何止是易容术,破书上所有的内容都学了,还瞧了你与长公主的爱恨情仇,要不然也不能靠招式认出你。 “我今日没空与你纠缠。”姜晚义收刀,转身就走,“想杀我,也先等我为她寻来解药。” “解药是什么?”李观书也收了招式,跟上。 “毕方丹。”姜晩义翻墙而出,骑来的马儿没栓绳,早不知散步去了何处。 李观书问:“你知道东西在何处?” “若非暻王府,就是在东宫。”他飞檐走壁跑得飞快。 暻王虽是昭王胞弟,明面上却是太子的人,曾和他一同为太子做事。 当初在斗兽场和木有枝合作之人,也正是太子,苍清的小锦包最后就是到了暻王手上,自然有概率会到太子手中。 李观书提起真力勉强跟在身后。 “我去东宫。” 他扔给他一个火信,拐了弯朝皇城而去,“找到了互相报信。” 姜晚义脚步未停,单手接住,火信桶上绘着条锦鲤。 等冲进暻王府时,暻王赵殊刚更衣要歇下。 屋门忽然被人撞开,赵殊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手中已是多了把折扇,喝道:“人都死了?!能叫刺客闯到本王面前!” 屋中烛火忽的亮起,他眯起眼,打量来人,再一眼往人身后扫过去,房门大开着,门口倒着数人。 “江主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本王府中有妖鬼?” “毕方丹在哪?”姜晚义懒得同他废话,直入主题。 “什么毕方丹?本王不懂江主事在说什么。”赵殊转身披上外衣,眉目间多了些防范。 “当日在斗兽场,是你们拿走了苍清的锦包。” 赵殊脸色微变,“你到底是谁?!” “是我替你们将浮生卷还回去的,你说我是谁。” “姜晚义?!”赵殊略有些吃惊,“你竟未死。” “让你失望了。”姜晚义近到他身前,几招内将切瓜刀横在他脖间,“东西在哪?” “我不说,你还能真杀了亲兄弟不成?” 姜晚义嗤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来与我称兄道弟,我认你了吗?” 赵殊默了一瞬,他们合作过不止一回,他知道姜晚义冷血无情,与其正直的双生哥哥大为不同,真有可能会不顾念血脉亲情动手杀他,遂道:“杀了我,你也拿不到东西。” “不说就是没有,杀了不可惜。”姜晚义的刀往前近了一分,赵殊脖间立即被划出一道血痕,“也免得叫你害阿榆。” 赵殊皱起眉,“我未害过她。” “你敢说你和罗珠不是一伙的?” “不是!” 姜晚义脸色有所改善,“若不是,那就赶紧将东西交出来。” 赵殊心下一思量,也听出了几分,问道:“榆姐儿怎么了?” 天寿节时他听闻旧友之死另有隐情,饮了酒,上了头,说话刺耳,行事冲动。 可次日醒了酒,冷静下来他又仔细思虑过,何况他如今被禁足在府中,非大节宴不可出,做事多有不便。 “罗珠下手了?” “是。”姜晚义耐着性子,“你若对她真有几分情意,只快些将东西给我!” 赵殊看着他,忽而笑道:“东西给你可以,我有个条件。” “说。” “你退出,日后不得再接近榆姐儿。” “可以。” 姜晚义答应得过于爽快,赵殊反而不信了,“你的话不可信,定然会反悔。” “那你还想如何?” “你自绝于我面前,我自会将东西送去平国公府。” 姜晚义一怔。 “怎么?不敢?”赵殊脸带讥讽,手指夹住刀锋,趁他愣神之际,将刀移开,“我以为你有多深情,也不过如此。” “九哥说得对,你一肚子坏水。”姜晚义重新将刀挨近他脖子,冷声道:“你先将毕方丹拿出来。” “我若拿出来,以你的功夫,岂不是轻松就能抢走?” “贼子,这本就是苍清的东西。” 赵殊摊摊手,“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榆姐儿与你的孽种死了正好。” “姜晚义,她的命握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