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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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说,我家兄长在金吾卫当值,说前日兵部那边出事,大牢里着了火,妖帝的那双异瞳是被大火烧瞎的。” ......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把锋锐的刀,一点点地凌迟着江箐珂的心。 她遍体生寒,就好像是瞬间被人抽去了所有气力,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地轻抖着。 视线紧随着那辆囚车而动,直到渐行渐近,直到囚车里的那个身影逐渐清晰。 是他。 是她的夜颜。 一样血色斑驳的衣服,一样的面孔,一样的气场,还有盘腿直身端坐在里面的姿态。 江箐珂双手猛地捂住嘴,看着那双紧闭且流着血泪的双眼,开始泪流不止。 她咬唇哽咽,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想否认自己眼中的夜颜。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的夜颜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 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踩碎了一般,江箐珂哭得要断了气似的。 夹道两边的百姓却兴奋地拿起早已备好的菜篮子,不停地往囚车里的李玄尧扔菜叶、砸鸡蛋。 而李玄尧则身体笔直地坐在囚车里,不卑不亢,安安静静地受着,任由那黏腻的鸡蛋液从他头顶流淌。 “臭妖怪,让你祸害我们大周。” “打死你这个妖怪!” “烧死你。” “一个哑巴妖怪,也妄想当我们百姓的君王,简直痴心妄想,快去死吧。” “对,烧了祭天,匡扶人间正道,让他魂飞魄散,不得再修炼成妖,转世为人。” 一句句恶毒的言语,彻底冲破了江箐珂的忍耐极限。 她抽出腰间的刺龙鞭,转身挥手甩出,清脆的声响下,精准地抽中那一排的人。 吱哇乱叫的骚动,倒刺勾出的血色,却无法平息她心中翻腾的怒火。 “哪来的疯子,怎么抽人啊?” 百姓们纷纷指着她放声大骂。 怒目瞪着众人,江箐珂忍着哽咽,咬牙颤声道:“你们才是妖怪!不知好歹的妖怪,听风就是雨的妖怪,瞎了眼的妖怪!” 第193章 一瞬间的事 骚动引来官兵的注意,也引起了李玄尧的注意。 一动不动的他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抓紧囚车的围栏,闭着眼,神色紧张地偏头听着声音。 几名金吾卫提着剑,一边高声呵斥,一边朝江箐珂这边走来。 明知是死路一条,明知不该感情用事,可江箐珂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夜颜被活活烧死。 纵然最初是她坚定地选择离开,可生离和死别,却是截然不同的。 收起软弱,江箐珂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以死相拼。 可未等她跨出半步,便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 她本能甩鞭子回身防御,谁知此劲风非彼劲风。 一件宽大的衣袍猝不及防地兜风而来,挡住了她那一鞭不说,还蒙住了她的头,动作熟稔且麻利地将衣袍裹系在脖颈上。 视线被遮挡的同时,另有人用绳子将她捆绑起来。 “抱歉,抱歉。” “各位真是对不住了。” 熟悉却又意外的声音入耳,正是那朝三暮四两名千户。 “官爷恕罪。” “我家小妹得了癔症,一时发疯,没看住,从家里跑了出来,并非有意闹事。” “这不小心扰了祭天仪式,还请官爷通融通融,别跟我这疯妹妹一般见识。” 赵暮四那边跟金吾卫说情求饶,李朝三这边则把江箐珂扛上了肩头。 “快放开我!” 被蒙住头的江箐珂心急如焚,只能胡乱地蹬腿反抗。 祭天仪式就要开始了,金吾卫也想尽快息事宁人,便挥了挥作罢。 “既有癔症疯子,就关好了,快滚!” “耽误了皇上祭天,让你们人头落地。” 李朝三和赵暮四点头哈腰地回应了几句,便扛着江箐珂迅速离开了人群。 待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才把人放下。 拼死赶了大半夜的路,李朝三和赵暮四已经累得要断气儿。 两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林间的地上,如释重负地长喘了一口粗气。 江箐珂身子扭动,试图挣脱绳索,可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朝三哥,暮四哥,求求你们,快放开我。” 她抽着鼻子,只能哽咽哭求。 “夫妻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 李朝三坐起身,语重心长地劝起江箐珂来。 “放了你,就是让小姐活活去送死。” “我们兄弟俩也同样不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小姐若是死了,我俩如何跟江止交代?” “江止把你这个妹妹当宝贝惯着宠着,小姐今日若死在这里,让江止以后的日子怎么活?” 赵暮四也附声劝了几句。 “这人都是命,就算是那天王老子,都还有劫数。” “小姐既已费尽心思试过救过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人早晚都是一死,咱们这回去打仗,保不齐哪天也嘎嘣死在战场上了。” “不过是谁先走谁后走的事儿。” “有些人啊事啊的,这藏在心里一辈子,也是种无愧于心的义气,就别拗着性子白白送命了。” “倒不如留着这命回西延去杀敌。” 挣扎了半天的江箐珂终于安静了下来。 得益于衣袍的罩裹,她任由眼泪肆意地流着,坐在草地上无声痛哭起来。 不多时,钟磬齐鸣,擂鼓隆隆,声传九霄,打断了林中的抽噎。 祭天仪式开始了。 江箐珂泣不成声地同身旁的两人道:“我想再看他一眼。” 李朝三和赵暮四终是于心不忍,起身解开罩在江箐珂头上的衣袍。 两人并将她扶起,带着她朝天坛那边又走近了一些。 高高的圜丘坛上,香烟袅袅,直上青冥。 曾在梦中出现的那个青铜鼎里则火焰熊熊,冒着黑烟。 火舌激情跳跃,舔噬着悬吊于青铜鼎上的那个人。 烈焰顺着血迹斑驳的衣衫迅速向上蔓延,烧得他身体不停地蠕动挣扎。 他无声地嘶喊,却只有江箐珂一人听得到。 火烧断了悬吊他的绳子,泪水朦胧的视线里,李玄尧就那样掉进了千斤重的大鼎里。 浓烟滚滚,火星被砸得猛然四溅。 那星星点点于半空之中纷纷扬扬,最后又湮灭成灰,随风四散而去。 妖物祭了天,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们齐声欢呼。 只有江箐珂瘫坐在地,一如母亲离世那日一样,仰面大声痛哭。 她开始恨自己,可惜那些白白浪费掉的日子。 她不该动不动就置气不理他,不该任性流掉他们的孩子,也不该出逃离宫,将大把大把的日子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夜颜活得明明这么苦,她该好好疼他爱他的才是。 他明明求过她留下,可她却狠心丢下他独扛一切。 她真的是太坏了。 “小姐。” 略带哭腔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喜晴从一堆人墙中跑到江箐珂的身旁,跪在地上将她抱进怀里。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见江箐珂哭得厉害,喜晴也跟着哭得梨花带雨。 “小姐别哭了,奴婢看着好难过。” 忽有马蹄声从远处临近,只见兵部的人又快马加鞭地赶来禀报。 “急报——西延常林关失守,西延大将军江无败暴毙身亡!” 乍一听,江箐珂神识恍惚了一下。 她怔怔地瘫坐在地上,在喜晴的怀里,望着那个朝坛内急奔而去的人。 一种荒谬的虚无感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人头晕目眩,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江箐珂觉得周遭的世界好像都坍塌了一般,震得她的泪水戛然而止,震得她心头麻木,情感枯竭。 从西延送到的京城的信,至少都是三日前发生的。 所以...... 她目光无神地盯着那座青铜大鼎,眨了眨空洞的眼,问喜晴和旁边的两人。 “那人刚刚......说什么?” 李朝三和赵暮四陷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望着那送信的兵部之人,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喜晴亦是难以置信地瞧着坛门内的情形。 江箐珂茫然自语。 “父亲,暴......毙......?” “他怎么......会死呢?” “我咒了他那么多年,他都没死,怎么就突然死了?” 一日之间,她喜欢的人死了,她恨了怨了多年的亲人也死了。 分明是人生大悲之事,江箐珂的泪水却突然干涸,一滴都流不出来。 朝阳高悬的大晴天,却突然飘起雪来。 江箐珂缓缓抬手去接,雪花飘飘然地落在她的掌心。 灰白色的一点,没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