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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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是花朝节,夜里有簪花庙会,箐珂姑娘若是无事,与在下同行游玩一番如何?】 江箐珂也听说了花朝节。 她本是同江止约好了一起去的,未曾想阿兄却跟着出镖。 想着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江箐珂便痛快应了下来。 院子里突然起了风,风穿过树杈枝丫,吹下花瓣片片,掠过两人的头顶。 花瓣随风飞舞,零星几片落在锦鲤池中,也恰好落在水影中那公子的银质面具上。 穆汐看着池中的自己,缓缓抬眸,看向亭中那身太子扮相的穆珩。 她起身朝亭子走去,并手语比划。 【殿下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为何时常不在宫中?】 穆珩摇头表示不知。 “殿下忙什么,岂是我们天天能打听询问的。”他语气不太确认道:“估摸着也就是去盯盯那几个皇子?” 想起还得替李玄尧去大臣府上贺寿,穆珩坐了没多会儿便起身而去,留下穆汐同花容、鹂莺继续坐在那亭子里饮茶赏花。 正巧今日天气好,江箐瑶也到这花园里散步。 穆汐瞧了眼游廊那头的两个身影,一脸不屑地收回视线。 花容在旁小声道:“这下小姐可以宽心了,这个太子妃啊,是个不讨喜的,都嫁入东宫这么多日了,听说还没得太子宠幸有落红帕子呢。” 看着那半截面具下弯起的红唇,鹂莺也很为自家主子开心。 遂又说了几句让她欢心的话。 “如此可见,太子殿下心中只有小姐一人,别的女子不仅碰都不想碰,连瞧都懒得多瞧一眼呢。” 这话算是说到穆汐的心坎坎上了。 再抬头看向那不受宠的江箐瑶,眼里便多了点同情。 高高在上的情绪使然,让那争风吃醋的心思都化成了风,散在了这春华之中。 可这皇子的问题...... 穆汐捂着自己的肚子。 等入了东宫,虽然可以与李玄尧同房,却无法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来。 难道就没法子治好吗? 穆汐在这边低头想着心事,全然不知江箐瑶和喜晴在小声地蛐蛐着她。 “要我说,太子殿下要么是不行,要么就是喜欢男子。” 喜晴朝穆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这公子看起来单薄娇弱,颇有几分女气,搞不好就是太子殿下的胯下宾。” “我昨日还跟宫里一个小太监打听过,听说这东宫有两位常客。” “一位是以前的门客慕容熹公子,一位则是当朝太傅白隐。” “书房之所以是咱们在东宫的禁地,据说便是因这二位。” “这二人一入宫,便会同殿下在书房里坐上许久,有时聊得晚了,还会宿在东宫里。” “太子殿下如此不近女色,定是有断袖之癖。否则在殿下未被封为太子时,就该娶王妃的,结果却一直拖到现在。” 江箐瑶觉得喜晴说得有道理。 她扯脖子远远打量着穆汐,低声道:“看样子,这个人应该就是那慕容公子咯?” 在聊八卦蛐蛐人时,平日里再不对付的人都能暂时成为志同道合之人。 喜晴不解,跟江箐瑶聊得起劲。 “二小姐为何如此肯定那位就是慕容公子,而不是白太傅?” 江箐瑶撇嘴道:“夫子不都是老头子,能当太傅,那也定是年纪极大的。” 喜晴点头:“也对!咱们以前的夫子就挺老的。” 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太傅跟李玄尧秉烛夜谈,再联想了一下断袖之癖。 那春宫图上的小人立马在江箐瑶的脑海里换成了太子和太傅。 五官挤在了一起,江箐瑶嫌弃得不得了。 她抱着手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碰我,别碰我,以后可千万别碰我!” 同一片春阳青空下,李玄尧那边感到耳热发痒,白隐那边则接连打了个几个喷嚏。 第342章 平行篇(9) 花朝节到了。 一整日,李玄尧都心不在焉的。 同穆珩、白隐谈事时,更是时常走神儿。 待与白隐下棋之时,他手捏棋子摩挲,双眼盯着棋盘,看似是在思索,实则是目光放空,思绪神游。 书房内的香炉青烟丝丝缕缕,从镂空处袅袅逸出。 日光则透过窗棂斜照进屋之内,落下光影斑驳,然后引着时光静静流淌。 静。 物静,人静。 唯有李玄尧的心不静。 待曹公公进来时,终于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启禀殿下,太子妃那边遣人来请示。今日乃太子妃入京后的首个花朝节,她欲于今夜出宫赏游簪花庙会,特来请殿下准许。” 李玄尧今日心情好,点头点得痛快。 【备好车马,让南星带些人,暗中保护太子妃。】 曹公公领命退下,赶着去安排。 待暮鼓声响时,李玄尧急匆匆回到寝殿。 他换了身普通的玄色广袖长袍,意在压下那身贵气。 低头闻了闻,确认衣服是熏过香的。 而满头墨发则由高高束起的马尾改成了半披半束,临出门前不满意,李玄尧又命曹公公将其盘卷束冠。 忙忙碌碌地折腾了一番,这才揣够银子,戴好面具,从少有人留意的东门,带着谷丰等人出了宫。 赶在约好的时辰,李玄尧来到了佰顺镖局,接上江箐珂,便一同去了簪花庙会的十里长街。 长长的街巷,商铺鳞次栉比,灯火通明。 两人先去拜了花神娘娘。 捐了功德,一人换了朵玉兰簪在头上。 江箐珂端详李玄尧簪花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别说,你这个狐狸面具配上鬓角一朵花儿,妖里妖气的,还怪好看的。” 李玄尧掏出炭笔和折册子,也夸起了江箐珂。 【清芬不染尘,箐珂姑娘恰似玉兰化作人。】 江箐珂满意笑道:“文绉绉的,还怪会夸人的。” 十里长街的热闹应接不暇,是在西延看不到的景象。 江箐珂拽着李玄尧的衣袖走走瞧瞧,眼睛忙得不行,嘴巴也忙得不行。 吃着美味的路边小食,她不免想起江止来。 “要是阿......” 话刚起个头就顿了下,江箐珂改口道:“要是我未婚夫君也在就好了,看来只能等明年了再跟他逛簪花庙会。就是不知那时,我们可还在京城。” 李玄尧听了没说话。 而是抬起手,指腹颇为用力地擦了下江箐珂吃脏的唇角。 江箐珂刚皱起眉头要凶李玄尧,恰好游街的花灯车经过,心大的她转身便把火气抛至脑后,踮着脚,隔着拥挤的人群,望向不远处的花车。 车上的花神娘娘和花神小倌儿个顶个的好看。 吹笛子的、弹琵琶的、跳扇子舞的......各个都有看头。 只是人群越挤越多,几个高个子的壮汉走到前面,恰好挡住了江箐珂的视线,任她如何蹦跶都看不到前面。 正当她又要跟那几个壮汉不耐烦时,腰间一紧,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低头一看,竟是李玄尧双手钳住她的腰身,毫不费力地将其托举到头顶。 江箐珂默契地岔开腿,自然而然地骑坐在他的脖颈上。 就像江箐瑶小的时候骑坐在父亲脖子上一样。 坐得高,望得远。 新奇的视角让江箐珂的眉眼笑开了花。 可如此一来,为了保持平衡,便不可避免地要握住那搭在她腿上的双手。 修长的手指握起来骨感极强,且强劲有力,与阿兄的不同。 而温烫的指腹和掌心则略带薄茧,肌肤相触时,有些许的粗糙感。 按理说该是个徒有健壮身子,却打不过四个抢匪的柔弱公子,怎么会掌心有茧? 低头看了眼李玄尧的布衣,江箐珂心想或许是个干粗活杂役的? 看够了花灯车,两人又跑到锦鲤摊前。 几个铜钱,换了些纸糊的捞鱼网。 江箐珂手比较笨,最不擅长需要耐心和技巧的事。 纸糊的鱼网,入水便湿,别提稍微大点的鲤鱼,就是极小的鱼苗她都捞不上来。 反瞧李玄尧,起初的几次不得技巧,可后面捞着捞着,便次次成功。 没多久,一个小鱼罐里,便装了三条小锦鲤。 红的、黑的、白的。 好像一家人。 江箐珂给红的起了名字叫阿止,给黑的那条起了名字叫小夜,白的那条就叫......小白。 待逛得累了,她便捧着小鱼罐,同李玄尧寻了家位置极佳的酒楼。 三层阁楼的轩窗支起,便可将十里长街的繁华尽收眼底。 清风徐徐而过,满鼻子都是花香、酒香。 招牌菜上了好几盘,李玄尧又点了两壶青梅酒。 青梅酒酸酸甜甜,一口下去,除了酸甜和辛辣的滋味外,还有淡淡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