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先前那队人马有些不对劲,所以第二队出现时,她也没有现身。 果然,同样有问题。 韩舒宜苦笑,她排面真是足,竟有两拨人同时找她。 也不敢贸然现身,也不敢贸然去县城,她思考之后,钻到附近的小树林,隐藏起来。 等可信赖的人出现,她才能冒头。 而她信任的人呢?同样点起了兵马,沿着江川下游,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问着。 韩世衍尽管心急如焚,还要抽空安慰外甥。 孟庭祯神情格外冷肃,“大舅,我没事,不找到娘,我不会罢休的。” 凭什么,他不能逆天改命,动用一切筹码,他也要找到! 他们带队,沿着下游,撒网似的推进着。 侍卫队分了好几组找人,但是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倾向,说不定贵妃是顺水而下,彻底消失了。 但看着疯魔的六皇子,暴怒的皇帝,谁也不敢接这个茬。 再说了,大家也是亲自见证的,掉下悬崖的,是皇上的御驾。 这中间的奥秘,只能自己琢磨。 * 皇帝这日没有大张旗鼓,但私下早就派了暗卫,查巨石为何会掉落砸到马车上。 暗卫首领回答,“表面看着是下雨湿滑,所以巨石不稳,但卑职在巨石旁边,崖侧的缓坡,找到两个相似的脚印。” “果然。”皇帝睁开眼睛,“确有蹊跷,除此之外呢?” “卑职还在附近,捡到一个丝带。” 他把丝带交上。 丝带泡在泥水里,早就变了颜色,但从形状上,他还是认出是谁的所有物。 “呵。”皇帝轻笑,“狗急跳墙。” 幕后黑手,找到了。 * 大队人马在地平线奔驰,不仅在村庄里找人,也在野外的林子,山洞里找人。 不过找来找去,始终没找到人。 韩舒宜缩在山洞内,听着远处的动静,既盼且怕。 等脚步声远去了,她又失落的想,不知道大哥何时能找到。 她眼下只敢信任大哥,或者小六,别人她绝不会现身。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环绕四周。本以为是路过的,没想到,脚步越来越近,竟像是朝着她藏身的洞穴来的。 韩舒宜握紧匕首,做好准备。 对方不紧不慢,显然胸有成竹。 他拨开遮挡洞穴的草丛和荆棘,叹息道,“找到你了。” 光线照进洞穴,韩舒宜惊喜抬头,然后变成惊吓。 那张脸并不是大哥,反而是..... 傅霆年! * 傅霆年几乎是叹息着,找到了宝物。 他伸手,“贵妃娘娘,臣总算找到您了。” 洞穴逼仄,内里没有出口,傅霆年把洞口也挡的严实。 韩舒宜心底一沉,知道眼下局面很难善了。 她被堵住了。 但是此刻还没撕破脸,傅霆年还叫着贵妃娘娘,她只得冒险一试,再图脱身。 所以她轻声回应,“傅大人。” “贵妃娘娘还能走吗?没受伤吧?” “还好,没受伤。” “那就请娘娘先出来吧,臣和侍卫都在外面候着。”傅霆年倒退走出山洞,留出空间。 他的君子之举,并没有得到韩舒宜的信任,她早知道,傅霆年这人深藏莫测,面上功夫做的到位。 她起身紧了紧鞋子,匕首藏到腿上,昂首走出洞穴。 外头不仅站着傅霆年,还有七八个侍卫。 她小松半口气,有外人在,傅霆年总要消停点吧? 侍卫不出声,傅霆年让出自己的马,让韩舒宜上马,他负责牵马,轻声道,“条件简陋,没有马车,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韩舒宜嗯了声,表示自己不在意。 “皇上心急如焚,命侍卫们分成几个小队,到处找人,这样效率更高。不过大部队就在十里外,过去汇合,等找到大部队,娘娘就安全了。” 韩舒宜沉默上马,握着牵马绳,并不出声。 十里,也不算很远,骑马的话,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她上了马,凭着骑术,也有逃逸的实力。 其余侍卫静默如山,分散着护卫在前后左右。 傅霆年像个端方君子,谨慎的指引方向。 她在马上缓缓而行,心再次一沉。 队伍沉默前进,大概走了两里路,她突然出声,“停下。” 傅霆年回头,轻声安抚道,“很快就到行宫马场了,娘娘再忍一忍,皇上心急如焚,正等着您回去呢。” “这根本就不是回马场的路。”韩舒宜叹息着,"傅大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傅霆年低着头,低低的笑起来,很快,低笑变成大笑,他笑的得意又畅快。 他仰头,虽然身处低位,但是并不卑微,“娘娘,我原先不敢确定,现在发现,你真是格外的通透。” 韩舒宜冷笑,“所以呢?” “既然都这么通透了,装装傻,不好么?” “装傻无用,那就没必要装傻了。平时装一装,是因为还有退路,没退路了,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韩舒宜一边说,一边看前头的侍卫,那七八人就像聋子一样,对她和傅霆年的对话没有反应。 所以,这些人都是傅霆年的死侍,根本不是大内侍卫。 傅霆年继续笑着,“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说说,当年是故意避开我的吧?” “傅大人可是京城双璧啊,君子如玉啊,怎么会有人避开你呢?会被避开的,当然是叫人厌恶的臭东西,烂东西,对吧?” 韩舒宜轻轻摸着马鞭。 第204章 傅霆年继续低笑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激怒了。 也对,他纵横官场,跟老油条官宦们相谈甚欢,也不是会被几句话就激怒的人。 幸好韩舒宜的本意也不是这个。 他恍若未闻,继续去牵马,韩舒宜一别马头,“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送贵妃娘娘回宫,重新回到皇上身边了。”傅霆年深吸一口气,“不过啊,路上遇到一点小危险,娘娘被滚落的巨石砸伤了脸,以后容颜不再,幸好,皇上也不会计较的。” 韩舒宜心底一沉,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竟然敢! 玩偷梁换柱这种把戏! 她并不在乎失了宠爱,丢了富贵这种事。但若那人,挪用自己的身份,干出逆反的事,岂不是祸殃全家? 韩舒宜闭上眼睛,狠狠皱眉。 傅霆年猜到几分,还柔声道,“别怕,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会乱来的,一应供应,都照着最好的来,你的待遇不会少的。” 韩舒宜冷笑,这种情况哪里好了?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失去一切的依仗和社会身份,任人鱼肉。 就是去死,也不会比这样更坏了。 她低着头,开始寻找预先看好的的方位。 再近些,再近些。 她的沉默,被傅霆年以为是默许,也叫他生出得偿所愿的痛快来。 期待已久的东西落入怀中,真叫人振奋。 当然,冒的风险也够大,不过很值得。 且,对方不是被自己外表迷惑的肤浅女子,能够看穿自己深埋的想法,这让傅霆年觉得倾诉的欲望大增。 他侧着脸,缓缓开口。 “我极为喜爱女子的稚嫩,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多美啊,一旦过了这个年龄,就成了浑浊的妇人,多可惜啊。” 傅霆年遗憾的摇头,似乎在惋惜美丽事物的流失。 “你是例外,幼时天真纯稚,一派天然,如同待雕琢的璞玉。等长成后,难得的,没有变化,只是璞玉被雕刻成了美玉,更加光彩夺目而已。” “多难得,这块美玉,落到我手心,可以细细把玩。” 韩舒宜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了了,张口就骂,“该死的ltp,下地府去吧!” 恶心,恶心死了! 她早把腿上的匕首悄无声息转移到手心,一出手,就是冲着傅霆年的心口。 早知道他恶心,不知道他这么恶心,这种人,早该去死了! 韩舒宜铁了心要以命搏命,所以下手又快又准,直接冲着心口。 傅霆年慢了一步,看见匕首才格挡,嗤,匕首划破皮肉,扎进他心口。 他倒退三步,鲜血很快流出来,淌在衣襟上。 那些死士立刻围着,两人抢救,更多人朝着韩舒宜围过去。 傅霆年低低咳嗽,面对死士还有心命令,“抓活的!要活的!” 韩舒宜喃喃道,“你不会成功的。” 若是落到这种人手里,她宁愿粉身碎骨。 她一抖缰绳,直直冲着山路而去。 这地点是她刚才选好的,不过之前想的是脱险,而现在想的是解脱。 马儿唏律律叫着,驮着韩舒宜跑到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