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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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那样显赫的家世,又怎么会非她不可呢。 她是他作为天之骄子人生中的唯一污点。 她见过他不够冷静的样子,见过他的不堪,也见过他的专制和暴戾。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他用来救急的人选罢了。 当年他对她有所图,是因为他的外公。 可是现在呢? 陈曼华早已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他不需要再讨好任何人了。 如今她就算作为他圈养的金丝雀,都不一定够资格。 名利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她算不清也辨不明,索性也不去算了。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被他骗了。 “你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她又问,以几近绝望的口吻,“一次,两次,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耍你?”他思绪万千,看向她的眼里似乎总有一阵无奈。 脑海中闪过无数句他这两年来积攒的,想对她说的话。 可是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早就给他判了死刑。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眼泪却忍住了没流下来。 他的确比过去要成熟和长进,那些旧时的缺陷好像已经被他修补完好,可是……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如今的他变得熟悉又陌生,她甚至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的脸盲症确实很严重,可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年来,她的样子几乎没有更改过,他不可能认不出她。 他骗她,纯粹是有意为之。 而她根本不相信那是爱意使然。 他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 他就这样看着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爱他,看着她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像他的人相爱。 他冷漠地看着她找替代品,却从来不愿意主动告诉她,他就在她的面前。 在那些相拥的日夜里,他都只对她满溢的爱意冷眼旁观。 对他来说,她的爱就像是他可以随意把玩的玩物。 “你怎样才肯放过我?”她的身躯已然有些颤抖。 就连牙齿都艰难地咬合在一起。 身体里的那些爱与恨,反复纠缠,痛得彻骨。 然而男人只是睨了她一眼,又再后仰着闭上双眼,不回答她的任何控诉。 她朝他挥去的拳头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陈宴,你是哑巴吗?”她的高跟鞋朝他腿上狠狠蹬了蹬。 可是当她感觉到鞋跟传来的一阵异样时,她又瞬间害怕他受伤,心骤然软下几分。 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去看他的反应,只是别过脸用指节擦了擦眼泪。 她正想放下那只踩在他腿上的脚,一阵暖意却裹上了她的脚踝。 紧接着,他又俯身,将她另一只脚也捉了上来,放到自己的膝上。 陈宴稍稍侧了侧身子,替她脱去高跟鞋。 “刚刚,有没有崴到?”他一边替她轻捏小腿肚,一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 她不做声,只是倚靠在另一侧的扶手上,盯着他那双因为替她按摩而骨节有些泛红的手出神。 “在展厅的时候。”他补充道。 林玄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说刚刚展厅里拽她的那一下,又默默垂下了眼眸。 她没作声,却也不再躲闪,任由他伺候自己。 是他亏欠了她的。 她合该享受这些。 她看着男人垂着脑袋,一点一点替她揉捏按摩。 就像从前她兼职模特回来以后,随脚踢掉了鞋子,他都会跟在她的后面,将高跟鞋一只一只捡起来,整齐摆放在鞋柜里。 紧接着又坐到她的身边,替她按摩小腿与脚底,问她:“宝贝今天累不累?” 那时的她,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手总能将她伺候得很好。 他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暖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她心间,她这才抬眼去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一样。 他服侍她服侍得理所当然,仿佛今天也只不过是他们婚后稀松平常的一天。 “陈宴,不要以为你这样献殷勤,我就会原谅你。”她哑然,却仍是强撑着冷冷地骂了他一句。 “好。”他回应的很干脆,就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而他照单全收,愿赌服输。 林玄见他不再装聋作哑,便又顺势重复一遍:“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他手上的动作停滞过一瞬,却又接着揉搓起来,将她腿肚子上的软肉如同面团一样揉捏。 他两只捏在她的脚后跟,慢慢一点点向上挪动,直到松解完成,又再往复。 可他分明听到了她的话,只是不作声。 “陈宴你是死人吗?”她已然没了耐性,只伸着腿又再蹬了蹬。 她知道他一向有锻炼的习惯,大-腿肌紧绷的时候坚硬无比,只是…… 她脚趾碰到的,似乎并非是肌肉。 她在厉声呵斥,而他却…… “陈宴,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双脚开始小幅度的扑腾,想要挣脱开他的双手。 车子驶入酒店停车场,安稳停下。 司机抬眼朝后视镜瞥过一眼,刚要张嘴:“少爷……” “你先下车。”陈宴目光渐冷,可林玄的脚却被他烫得想要抽离。 他的脸上不动声色,那双青筋暴起的手却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压了压。 脚心传来的热意骤增。 陈宴漫不经心地看着司机下车,盯着他将车门关上,便抬手将自己身侧的车帘拉上,放下林玄的脚。 地下停车场里本就昏暗,拉上一侧的车帘后便愈加明显。 好不容易被松开的林玄忙不迭地将鞋子穿上,伸手想要拉开车门,却被陈宴先一步反锁了车门,顺势拉上了车帘。 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前排的显示屏仍旧亮着。 他的双手压在她肩侧的座位靠背上,碍于车高只能躬下身子,贴近了林玄。 “玄玄,”他与她近得能偶尔因呼吸的颤动碰到彼此鼻尖,“我们发过誓的。” 他稍稍低头,吻在她的眼角,“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没有办过婚礼,更没有证婚人,又何来的发誓?”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下意识想要逃脱,却已无路可退。 他那高大的身躯早已将她所有退路都堵死,形成了天然的牢笼。 她退无可退。 “有的。”他双手缓缓挪到她的腰侧,垂下脑袋去亲吻她的耳后,“当年我们在巴厘岛旅游的时候,见过的水晶教堂,你还记得吗?” 那时正是旅游淡季,两人错峰出行,恰好那一天教堂没有人举办婚礼,可供游客参观。 她们在教堂里静坐了许久,暗自在心里许下生生世世的誓言。 她看着身旁双手合十祈祷的陈宴,笑问他:“在祈祷什么?” 他缓缓睁眼,俯身亲吻她,笑说他在祈祷她能永远爱他,白首不分离。 他说,他们之间只能有死别,没有生离。 第59章 讨厌 疯子。 陈宴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话林玄听得很清楚,自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会放手,更不会放她走。 这样痛苦的纠缠,要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才会休止。 她似乎很难将面前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和印象中那个英伦绅士混为一谈。 她的眼中无可避免的震颤,半晌才怯懦地抬起手,去摸他的脸颊。 陈宴眼里的狠戾在她触碰后瞬间被冲淡,他握着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 他捉着她的手,一点接一点地触摸他的双唇,他的眼尾,他的眉骨,最后才稍稍低下头亲吻她的手背。 “看清楚了吗?”桃花眼中那抹青绿渐浓,像是早已看穿了她的用意,“是我,如假包换。” 林玄皱了皱眉,骤然抽回了手,像是被他手心的温度灼烧了一样。 正如他口中所说的,他的确是陈宴。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把他当作前夫的替身。 并且袖手旁观,恣意地看着她被耍得团团转。 啪—— 巴掌声在车中回响,就连站在车外守着的司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没事吧?”对方猛地拉开车门,朝后排看了一眼。 陈宴高大的身躯俨然掩盖住了正在哭泣的林玄。 车内乌压压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陈宴瓮声瓮气地责令:“出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再进来。” “是。”司机悻悻然退出车内,再次将车门关闭,背手守在车外。 随着关门声而来的,是林玄再次朝陈宴脸庞袭去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