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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星尘[先婚后爱] 第67节

    “你们撞到人了,知道吗?”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两个孩子呆呆地看着她。

    她明明那么好看,眼神却冷冰冰的,比刚才那个男人更让人害怕。

    “对、对不起……”其中一个孩子结结巴巴地开口。

    “在这么多人地方横冲直撞很危险。”时从意并没有因为道歉就缓和脸色,她上前一步,明艳的脸上寒意更甚,“如果撞伤了别人,或者你们自己摔伤了,怎么办?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我就立刻找保安请你们家长来领人!”

    她训话时条理清晰,气势十足。那张漂亮的脸因严肃而显得更加夺目。

    两个孩子低着头,不敢吭声。周围已经有人驻足围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他们实在太显眼了。

    男人冷峻贵气,女人明艳动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不、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个孩子带着哭腔连连保证。

    机灵些的那个赶忙拉起同伴,扶起滑板车,泥鳅似的钻进了人群。

    围观人群见风波平息,议论了几句,也就渐渐散去。

    人潮刚退,时从意立刻转身拽住席琢珩上下检查:“真没事?我看看撞到哪儿了,刚才撞得那么响,疼不疼?”

    她眉头紧锁,指尖在他臂膀后背反复轻按,生怕遗漏任何一处暗伤。

    席琢珩垂眸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忽然想起十岁那年。

    父亲去世后,爷爷对他的管教变本加厉,严苛到近乎冷酷。

    他曾经在骑马时摔下来,独自在浴室处理肩伤。冷水冲刷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却只是沉默地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

    那时他就明白,在席家,疼痛是最不值得流露的情绪。

    “没事。”席琢珩低声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疼。”

    她仍不放心,仰起脸追问:“真的?”

    “真的。”他唇角微扬,忽然低头凑近她耳边低语,“不过,你要是再这样摸下去,我就不保证还能保持冷静了。”

    时从意立刻缩回手,瞪他:“席琢珩!”

    他笑着牵住她想要躲开的手:“还逛吗?”

    她摇摇头:“回家。”

    夜市依旧灯火璀璨,人声喧闹,可她的心思已不在这里。

    她牵着他往回走,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像是要将掌心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席琢珩任由她拉着,目光流连在她绷紧的侧脸上,眼底漾开难以化开的温柔。

    她不知道,她刚才凶巴巴教训人的样子,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

    回到泊园,玄关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

    时从意弯腰换拖鞋,余光扫过席琢珩的脚踝。

    深灰色裤脚因他屈膝的动作向上缩了一截,一片刺目的青紫淤痕,赫然横亘在紧实的踝骨上方。

    时从意的动作骤然停顿,目光在那处伤痕上凝固,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刚才那两个孩子的滑板车撞的!

    第53章

    她猛地蹲下去,一把将他的裤脚往上推去,清晰地看到除了从脚踝延伸到小腿处的大片淤青外,脚踝处的皮肤也蹭破了一大片,渗出的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时从意吸了口气,手指悬在那片淤青上方,一时间又气恼又揪心:“这叫没事?刚才为什么不说?怕我当街暴打小孩?”

    “真的会打?”席琢珩低头看她,唇角微扬。

    她抬头瞪他,有些急了。

    席琢珩叹了口气,看着仰头望向自己的时从意,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软又烫。

    他伸手想拉她起来,却被她一把拍开,固执地轻轻按了一下那片淤青。

    “……疼吗?”她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一点点。”他语气平静,末了又补充,“真的。”

    时从意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逞强,而是他真的感受不到太强烈的疼痛。

    这不是单纯的忍耐,而是一种长久对疼痛感知的钝化。一种习惯了独自承受,从不示弱的生存本能。

    就像上次他被席老爷子用砚台砸伤额头,伤口狰狞成那样,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安抚老夫人。

    她给他涂碘伏时,他始终没什么反应,仿佛受伤的是别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感从胸腔蔓延到喉咙。

    “席琢珩,“她的声音很轻,咬着唇努力控制情绪,“人受伤了,感觉到疼很正常,疼哭了也很正常……这些,你能感觉到吗?”

    “能感觉到。”他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低沉而认真,“只是习惯了。”

    指腹轻轻擦过她微湿的眼角。

    时从意吸了吸鼻子,猛地站起身:“我去拿药箱。”

    席琢珩刚要起身跟上,就被她凶巴巴地指向沙发。

    “去那坐好!不准动!”

    席琢珩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顺从地坐进了沙发。

    等时从意拿着药箱回来,席琢珩正慢慢卷起裤腿,将那片触目惊心的淤伤完整地显露出来。

    她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会疼的。”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嗯。”

    她刚洗过的长发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几缕发丝间若隐若现的雪白后颈,让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棉签轻轻擦过破皮处,她垂着的眼睫也随之轻颤,仿佛那疼痛也传到了她的心上。可席琢珩始终安静,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见她发丝垂落碍事,便伸手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

    “席琢珩……”她轻声开口,假装专注地挤着手中的药膏,声音轻得几乎像在自语,“你不要再睡书房了吧。”

    他原本轻抚她耳垂的指尖微微一顿。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良久,他才低低应道:“……好。”

    嗓音低哑,克制得近乎艰难。

    时从意不知道,她说完这话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从耳根到脖颈的肌肤都肉眼可见地泛起绯色,像晚霞浸染白雪。

    席琢珩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俯身,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这下手里的药膏彻底挤多了!

    时从意顿时就下了决心:打死都不都抬头!

    她强装镇定地帮他把药膏擦完,迅速拧紧盖子塞回药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

    席琢珩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这才缓缓向后仰靠进沙发,闭上眼,抬手遮住了眉眼。

    却掩不住胸膛间那震耳欲聋的心跳。

    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脏,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回响。

    嘴角却抑制不住,缓缓勾起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

    另一边时从意放好药箱,背靠着储物间的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气息都吐出来。

    人家腿受伤了睡床很合理呀!

    而且她跟席琢珩又不是假结婚,亲都亲过了,睡一张床怎么了?

    时从意一遍遍地说服着自己。

    其实最让她心软的,是席琢珩刚才坐在沙发上的模样。

    那样隐忍又安静,太过弱小无助又可怜(?)。这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看见他蜷在书房沙发上睡觉的样子,那句话就这么秃噜了出来,拦都拦不住!

    她摇摇头,索性不再多想,快速洗漱完便躺上了床。

    主卧旁近四十平米的衣帽间,早已不是初来时空荡的模样。满满当当地挂满了她的衣裙配饰,席琢珩的西服衬衫只占据了小部分空间。

    那些提前备好的衣裙尺寸都刚刚好,从通勤到休闲,简约到华贵,跨度之大,款式之齐全,不仅件件都踩中她的审美,连相配的首饰与包袋都一应俱全。

    她知道,这绝非一句“让助理去买”就能做到。要么是席琢珩给设计师列了极其详尽的清单,要么……就是他曾亲自一件件挑选过。

    正出神间,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与关门声,接着是外间浴室里细微的流水响动。

    自从她搬来,主卧的浴室就只有她使用,席琢珩从未踏入,他所有的洗漱痕迹,都只留在外面那间客用浴室里。

    她静静听着外间的动静,流水声停了,脚步声渐近。那声音在门前停顿了一瞬,随即又继续向前。

    他并没有进来。

    她攥着被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明明是自己主动邀他回房,此刻却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紧张更多一些。她屏息凝神,仔细捕捉着门外的每一个声响,但走廊里再没有新的动静传来。

    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四肢都有些发僵,门外依然一片寂静。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困意悄然袭来。她轻轻翻了个身,将微热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慢慢睡着了。

    客厅的灯光此时已经熄灭,唯有书房的门缝下还透出一线明亮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上划出一道暖黄色的细线。

    席琢珩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金融图表。

    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聚焦在上面,而是久久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陈叙发来信息。

    席琢珩扫过屏幕,看清内容的瞬间,眼中残留的温存与悸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