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衿依旧没有接过。 靳则序挑眉:“楚先生,你是华国人吗?伪造证件可是要坐牢的,如果你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我想想,驱逐出境也不是没可能。” “你要干什么?” 靳则序乐了,“我能干什么,还是那句话,我要这个孩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为什么不问问如果你答应呢?”靳则序收敛笑意,认真地看向坐在床上的人,“楚先生,我能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考虑一下?” 卡片依旧举在楚衿眼前,靳则序的手很稳。 不同于楚衿心里摇摆的天平。 他不可控制地心动了,没人会不心动,他需要迫切地需要这样一个身份,一个合法的身份意味着不用提心吊胆,意味着可以有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工作,意味着他能离开那个没有窗户的出租屋…… 楚衿也知道,靳则序办得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靳则序的手隐隐开始颤抖,正当他觉得楚衿不会接受的时候,眼前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脸上。 靳则序从楚衿那双淡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证件?” “最迟一周后。” 手里的卡片被抽走,靳则序甩了甩手,啧,手腕子都要举麻了。 “我答应你。”楚衿将卡片收了起来,看向靳则序,“你最好说到做到。” “当然。” 他当然不会觉得楚衿是真的答应了。 看起来安静温和的兔子其实是狡猾的会咬人的笑狐狸。 没关系,时间还长。 靳则序站起来,“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会儿会有人来陪你。” “嗯。” 他要走,楚衿自然也没有留人的道理,只不过坐久了腰酸,他想调整一下子姿势,幅度不大的动作扯到后颈,疼的楚衿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楚衿一声痛呼,吓的靳则序一阵手足无措,“疼吗?哪里疼?肚子疼?” 他立刻掏出手机要给年意打电话,还是楚衿抬手,阻止他的动作。 疼痛渐渐散去,楚衿眼眶微红,“不是肚子疼,没事了,扯到脖子后面了。” “后颈?”靳大少爷拧眉,“还是看一下吧,后颈伤口扯到容易出血。” “伤口?”楚衿伸向自己后颈的手顿住了,“什么伤口?” “你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记得! 楚衿一脸茫然,靳则序则挂断电话,缓缓放下了手机,“昨天你在车上,要死要活非要我咬你后颈,忘记了?” 什么? 楚衿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他怎么缠着靳则序要标记,疯了吗? “怎么没可能。”靳则序语气颇为哀怨,“不然我领口的血迹哪儿来的,你缠着要我咬,我咬了吧你又不满意,然后就出血了,你……” 还没有人咬过他的后颈,不能再听他这么添油加醋的说下去了。 “行了,你,你闭嘴,别说了。” 要不是自己现在不能下床,他能直接捂住靳则序的嘴,楚衿匆匆移开视线,略长的头发盖住他泛着薄红的耳尖,有点热。 这阳光照的怎么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行行,我不说了。”靳则序手动闭嘴,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意,倒是难得学的乖,“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停在门口往回看了一眼,“记得吃早饭。” 楚衿:“……” 靳则序说一会儿会有人来陪他,楚衿并没在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什么陪护之类的人。 只要不是他花钱,靳则序怎么折腾他都管不着。 至于这个孩子……或许,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走廊里一阵吵嚷的声音。 楚衿听了一耳朵,不过很快声音消失了,紧接一道身影一个滑铲出现在自己病房门口。 “楚衿——!” 看见来人,楚衿怔了怔,”洛长青?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洛长青火急火燎跑进来,神色担忧,“你还说呢,你这什么大病住到医院来了,你能住院吗?” “可以的,没事。”楚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哦,一大早有人打电话给我的,靠,我差点以为你出车祸了,给你了那么多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吓死人了。” “没电了?”楚衿指着旁边充电的手机心念一动,顺势问道,“给你打电话的人的是谁,他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洛长青想了想,“倒是没有,他只说他姓靳。” 楚衿眸色一沉。 洛长青还没意识到楚衿表情的变化,他那边把桌子架起来,“我给你带了早饭,诶,这啥?” 洛长青打开起靳则序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保温袋,“我去楚衿!这你买的?” “嗯?” 洛长青把保温袋里的早饭一样一样摆出来,“不是,我这早饭就多余买。” 楚衿没什么胃口,也对这些精致的点心兴致缺缺。 最后洛长青美滋滋吃了大半,楚衿则端着他带过来的白粥细细地喝。 楚衿看向洛长青,拿不住靳则序是什么意思,威胁吗?告诉他我能找到你的朋友,自然也能找到你? 告诉他假装答应没有用。 楚衿的手慢慢伸向小腹,那里还是一片平坦。 是的,阳奉阴违是没有用的。 “长青,帮我个忙?” 洛长青咽下一口油糕,“什么?” 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递给洛长青,“帮我拍张照片,我想看看后颈的伤口有没有出血。” “好,给我。”洛长青爽快地接过手机。 后颈上的纱布被揭开,一阵吃痛,楚衿深深拧眉,捏紧了被角。 “我去!”洛长青看到一片模糊伤口混着药物和血迹,惊呼了一声,“楚衿,你后脖子让狗咬啦?” 楚衿:“……”还不如被狗咬了呢。 —— 护士站向右第二间办公室里,年意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靳则序。 “六周,已经可以看到胎芽了。”年意指着照片的一个地方,“这里。” 尽管只是浅浅应了一声,死死攥着照片一角的手依旧暴露了靳则序现在的紧张。 年意同样震惊,从昨晚靳则序抱着楚衿进医院开始,一个晚上,年意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直到现在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依旧久久无法平静。 年意是个医生,她太明白楚衿这样的一个男性怀孕的特殊案例对行业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年意脸上激动的神情慢慢淡了下去。 她看向靳则序,问:“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靳则序头也不抬。 “大概十八周可以做羊水穿刺,到时候就能进行基因比对,你什么想法?” 这下靳则序听懂了,他放下照片,说:“如果是必要的检查可以,亲子鉴定没必要。”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能不知道吗?” 年意闻言轻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哦,你的孩子,所以连照b超都只敢在人家睡着的时候照?” “他不肯留。”靳则序轻飘飘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如果他不想要,可以流掉吗?” “他不要命的话,可以。”年意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呢,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不要了?” “不知道。”靳则序叹了口气,“从你的专业角度上说,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年意闻言正色道:“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案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这个孩子能健康长大,或许可以通过手术剖出来。” “那楚衿呢?” 年意沉默了。 靳则序收起照片,“如果一个生命是要以另一个生命为代价,那我做不到。” “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是因为未知才可怕。”靳则序沉声对年意说,“这件事情不能让除了楚衿和你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 年意看着靳则序的眼睛,良久,认命般地轻叹了一声,“……知道了。” “这几天楚衿住在医院,你帮我多照看些。”靳则序起身说。 “行。”年意也跟着站起来,“那你呢?你去哪儿?你一大早从清源山上下来,还要去啊?” “嗯。”靳则序点头,他得找到住持问个清楚。 —— 靳则序沿着山路驱车而上。 清源山在郊外,地处偏僻本就没什么人来,别说这大早上的。 雾气渐渐消退,清晨的露水在晨光照耀下蒸发,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和鸟叫,雨后,空气中充满泥土的味道,又冷又潮。 车窗开着,冷风灌进来,似乎要将驾驶座上的人扇醒。 靳则序握住方向盘,面无表情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