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衿坐在副驾驶上,望向车窗外的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楚衿有思考过这里‘楚今’去了哪里。 如果是两个时空互换,那楚今怕是没办法当好楚医生,不过,他至少不用为了居无定所发愁了。 车子停在南城老城区的巷子口开不进去。 靳则序干脆停了车,撑着伞打在楚衿头顶,死乞白赖非要和他一起进去。 “不行。”楚衿面无表情接过他手里的伞,“你在楼下等我,最多十分钟。” 靳则序轻啧了一声:“那不行,你那么能跑,万一带着我孩子跑了,我上哪儿找你们爷俩去?” 楚衿无语:“……答应和你去产检,我不会跑的。” 他抬眸和靳则序对视了一眼,补充道,“或许,你可以信我一回。” “……”迟疑了几秒,靳则序挑眉,“最多十分钟?” 楚衿:“最多十分钟。” 雨声消解了不少,老巷子里的路大都坑坑洼洼的,一个不留神踩一脚就是一个水汪。 靳则序看了一眼腕表,“好,我就在这儿等你,十分钟后你要站在我面前。” 曾帆的黑心小诊所还在二楼,没有招牌,全凭口碑。 楼道口的铁门还是那样半开着,这段时间接连下雨,门上的铁锈都重了几分,墙上花花绿绿的小广告,除了男科医院就是开锁公司,一张还没撕完,另一张就叠在上面了,看来曾医生的小诊所生意还算不错。 楚衿走进二楼走廊,视线稍微往外偏一点就能看见靳则序抱着双臂,懒洋洋靠在一个紫黄配色的健身器材上。他的目光牢牢锁在楚衿身上,随着他的步伐,停在了一户门口。 九分钟。 楚衿站在门口,余光瞥了眼站在细雨里等待的靳则序,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一开门,迎面而来一股凉气,冷得楚衿没忍住搓了下手臂。 “楚衿?”套着一身棉睡衣的曾帆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惊呼了一声,“不是,你怎么想起来来我这儿了?” 曾帆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瘦了一点,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啧,也是,天天下雨能有好气色才怪嘞。 曾帆靠在门上,“又是哪儿受伤了?洛长青呢?我丑话说在前头,借钱免谈。” “他要上班。”楚衿看向曾帆,轻声说,“不是借钱,能让我进去说吗?” “不借钱啊?那当然可以。”曾帆侧身让路,“天气太闷了,我家冷气开得足,你能接受吧?” “没事。” 等楚衿进了门,曾帆探出去拉门把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冷一热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毛毛的。 曾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正准备关上门,一抬眼,穿过眼前朦胧的细雨,曾帆对上了一道阴冷的目光。 靠,楼下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啊! 曾帆吓了一跳,顿了顿,后知后觉猛地关上家门,妈呀,阴凄凄的。 曾帆拍了怕心口,转身看向已经坐在之前那个就诊位置上的楚衿,“楼下那个男的你认识啊,一直盯着我家干吗?” 楚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认识不认识的问题,四下环顾了一圈,曾帆这个诊所倒是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小诊所不干了?”楚衿看了眼这个屋子里的装修,先前摆在帘子后面的病床和一些医用器具都没有了。 现在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普通且有点丰富的家。 不过陈设可以变化,味道确实很难掩盖的,特别是曾帆这里从前做过诊所,总是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曾帆裹紧身上的棉睡衣,“我这儿什么时候是诊所了?楚衿,你不要瞎讲。” 哦,明白了。 看来最近查得严。 算了,开与不开,什么时候开,那都是曾帆自己的事情,既然与他无关,他再问就太没眼力见了。 “我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楚衿说。 “什么忙?”曾帆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楚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 用不着他多说,楚衿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就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透。”曾医生立刻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忙,我能帮一定帮。” 话是对楚衿说的,可曾帆视线是一直落在桌上的一沓红钞票上,老鼠见到猫一样,垂涎欲滴。 曾帆抬手就要拿钱,然而楚衿动作比他更快,先一步按住了钞票。 曾帆一愣,笑意瞬间收敛了不少,他眯了眯眼睛,欲盖弥彰似的坐在了桌子上,“行,只要你说,我就帮。” 楚衿:“……” 几分钟后,二楼的一扇门打开了。 楼下,靳则序挂断电话看了一眼腕表,九分钟。 时间掐的还挺准的。 曾帆送楚衿出门,楼下的人居然还在,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 “楚衿,楼下那个人可一直盯着你呢。”曾帆看好戏一样的姿态,不断往下看靳则序。 “我知道。”楚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就当没见过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什么?”曾帆拧眉。 “有些味道消毒水是盖不住的,要多开窗。”楚衿云淡风轻道,“记得我要的东西,先走了。” 楚衿说完转身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曾帆僵硬的神色和一闪而过的古怪表情。 砰地一声,曾帆关上了门。 楚衿拿起门口的伞下楼,步伐轻缓,曾帆家里温度打的很低,低温会影响人的嗅觉灵敏度,但楚衿因为怀孕,对气味尤其敏感。 闻到曾帆家里淡淡的腥味,他好几次想吐,好在忍住了。 三十秒。 靳则序的目光随着楚衿的脚步进入楼道,楚衿单薄的身影避开铁门,他站在门口,撑起伞,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三秒,两秒…… 靳则序悄然松了一口气。 楚衿站在自己面前,一把伞落在两个人头顶上。 抬眸间,四目相对。 楚衿扫了眼靳则序湿漉漉的头发,问:“十分钟,超过了吗?” “没有,”靳则序说,“不过差一点你就超时了。” “超时了会怎样?” “上楼,认识一下你的朋友。”靳则序从他手里接过伞柄,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楚衿冰凉的手,“手这么凉?冷啊?” “别脱!”楚衿阻止他脱衣服的动作,“我不冷,一会儿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楚衿的伞不小,足够容纳靳则序和楚衿并肩在伞下,往巷子口走。 听着雨打在伞上的声音,靳则序盯着楚衿的侧脸,欲言又止没止住,说:“刚才你见的那个人是谁?朋友?还是……前男友?” 楚衿拧眉,难以理解靳则序的脑回路,他是怎么能往前男友的方向想的? “一个朋友。”楚衿说,“之前帮过我的忙。” “所以你是特地来感谢他的?”靳则序乐了,气乐了,他偏过头嘟嘟哝哝地小声嘀咕道,“爹的我特么也帮你了,怎么没你特地来感谢我……” 楚衿:“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靳则序立刻扬起一抹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楚先生,请问我们现在能去产检了吗?” 车子就在前面。 楚衿将手里的一瓶水丢给靳则序,“嗯,帮我开一下。” 一瓶冰凉的水,靳则序接在怀里都被冰了一下。 这么冷?靳则序拧眉。 “这水太冰了,我带了热水,你别喝这个。”靳则序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保温杯递给楚衿,顺手将那瓶矿泉水扔到了后座。 靳大少爷边系安全带,边咬着牙,默默嘀咕了一句。 “……什么破矿泉水!” —— 兜兜转转一圈,靳则序和楚衿到医院已经快要中午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刮风下雨,外面温度低,下车前,靳则序在车上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递给楚衿穿上。 “什么意思?”楚衿看着他手里那件黑白条纹穿起来和斑马似的的外套,没动。 “穿上,不然容易着凉。”靳则序拿着保温杯,刚准备开门,预感到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果然面露难色的楚衿,“不许嫌丑。” “确实丑。”楚医生用他简约大气干练利落的审美吐糟这件斑马外套。 吐槽完,闭着眼认命般得穿上了。 “这不挺好看的嘛。”靳则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像只小斑马,看久了眼花。” 楚衿白了他一眼:“滚,你还做不做检查?不做我走了。” “别别别啊!”靳则序跟在楚衿身后,“不像斑马,我说错了。” “滚!” 靳则序没脸没皮地勾唇笑了下,“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