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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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否认,无视与推波助澜,本身是一种暴力。 经受过暴力的郁元,不愿意给自己爱的人展示未痊愈的伤疤。 出柜是比丢了工作要严重一百倍的事情。 那出柜的时候,郁元经历了什么? 不难猜,但虞新故不敢想。 从前郁元打工时被顾客找事都不敢还嘴,在实验室被冤枉弄坏了器件,连辩解都不会,他这么懦弱又愚笨的人,却选择用断绝关系这种最激进的方法,保护了他认为重要的东西。 虞新故慢慢从墙后走了出去。 不到十平米的、还没有他家以前养的边牧房间大的屋子展示在他面前,布置陈旧。 一米五小床边的白墙上,画着一只很生动的鹤,连翅膀的绒毛都能看见,笔触稚气却十分细腻,落款画了个o,绘画日期是十几年前,郁元应该还在上小学。 但郁元最终没有成为艺术生,虞新故也没有看到过他画画。 早点遇到郁元就好了。 早点带他走就好了。 虞新故坐在郁元脚下望着他,撑着他的膝盖站起来,舔掉他脸上的眼泪。 可郁元却哭得更凶了,把他抱得更紧。 “元元?” 这时外面响起郁松柏的声音,“我进来了?” 郁元赶快擦了擦眼泪,郁松柏就这么擅自开了门。 他见到快三十的儿子满脸泪水,依赖地抱着狗时,明显愣了下,摸了摸自己脑袋,说:“外面没人。” 郁元没动,抱着狗说:“爸,我想今天下午,回去。” 郁松柏愣住,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先陪我出去逛逛吧。” 门江地处山区边缘,十月份空气已经有丝丝凉意。 父子俩带着狗沿着干涸的水池道往小区外慢慢走。 “你妈在饭桌上说的都是气话,”郁松柏先开了口,“今天这桌子饭,她从昨晚上一直准备到现在,你能回来,她高兴还来不及。” “她高兴,所以,那样骂我,还提舅舅,”郁元哽咽道,“我也不想、想舅舅出事,我也不想没有工作,我也想是个正常人,可是,我喜欢男人的时候,也没、没人管过我,告诉过我这、这不对啊!怎么都来怪我呢? “她要是这么讨厌我,为、为什么要生下我啊?”郁元颤声质问,“我要向她道歉吗?” 他这样发泄一样说着,声音都比平时要大,可因为结巴,听上去又窝囊可怜,虞新故贴在他腿边,尾巴垂了下来。 郁松柏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到大门时,有人叫住了郁松柏。 “张姐,”郁松柏挡到儿子前面,笑道,“刚买东西回来?” 张姨是元丁香早年的客户,在幸福家园住了快三十年,和他们一家相熟。 “超市打折呢,”张姨歪了歪脑袋,“是元元吧?可算回来了,在大城市工作怎么样?” 郁元脸一红:“挺、挺好的。” “你妈经常跟我夸你呢,说你工作体面,上次我们去逛街,她还给你和斯年买了几身衣服。要说她是有福气的,两个孩子都这么让人省心,争气。” 郁元脸笑得僵,没再说话。 张姨又把车筐里的一箱子水果递给郁松柏:“上次我表妹家房顶漏水,还是丁香找人帮着重新装的,这箱子蓝莓就当谢礼了,让她再忙也多吃点,心脏问题不是小事呢。” 幸福家园外的中药房里,郁元和郁松柏等着药师处理药材。 郁元闷了一路,这时候才开口问:“我妈的病严重吗?” “年初斯年跟着进过一次医院。”郁松柏收好了手里的零钱,“冠心病,再严重点,就得支架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郁松柏叹了口气:“你知道了又帮不上忙。” 郁元死死抠着牵引绳的一角,声如蚊呐:“表哥可以,我就不行?你们,一,一直都这么想。为什么?” 郁松柏说:“你表哥比你更熟悉医院。” 郁元愣了下,把头埋得更低:“我是、是没用,只会闯祸。” “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亲儿子,你说要你妈怎么办呢?”郁松柏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只能拼命弥补斯年,可斯年这孩子,从小处处都要跟你争高下,你妈给恨不得拿尺子比着给你们分东西,他还是不满意,因为在他眼里,公平对待就是对你的偏袒。” 郁元没有说话。 郁松柏犹豫了下:“当年你和那男孩的事,也是他先告诉家里的。” 郁元愣住,攥紧拳头,身边的小宝发出不悦的低吟。 “他是故意的,我们都知道。偏偏你和你妈谁都不愿意低头,你不回来,你表哥就钻了空子示好,他越表现,你妈就越想让你能比他厉害,可你现在这样,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不气呢?” “元元,她的身体和这个家,都经不起再大的折腾了。”郁松柏说,“有些事情,别再和她较真了。” 第19章 元柏溪出事那年,郁元上五年级。 因郁松柏和元丁香工作都忙,郁元经常被元柏溪接回家,和舅舅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后,再被送郁松柏接回家里。 舅妈陈玲是一名中学美术老师,在两个孩子做完作业后,便带着他们一起画画。 陈玲爱穿旗袍,乌发松松挽着,站在哪都像一副曲线柔美的画,少不更事的郁元只觉得好看,便画了下来。 陈玲仔细欣赏那副笔触幼稚却用心的水彩画,当着元斯年的面摸郁元的脑袋,夸他:“是个当画家的料。” 刚上五年级那年,元丁香经营了自己的保洁公司,郁松柏教高三,郁元几乎就住在了舅舅家。 也是那年,元柏溪和郁元说:“舅舅带你去找你舅妈的美术老师,学画画好不好?” 郁元高兴到跳起来,兴冲冲地跟着表哥和舅舅出门拜师学艺。 可就在中途,笔桶滚到了喧嚣的马路中央。 那个年代,大几十块的画笔,是郁元的心肝宝贝。 他急冲冲地跑去车辆繁多的马路中间,刚够到笔,一辆大货车便直直开了过来。 一阵巨大的推力后,他倒在地上,听到急刹车的声音,和肉体坠楼在地上时沉闷的声响。 元柏溪当场死亡,得知消息的陈玲无法接受,精神变得恍惚,在进入疗养院前,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元柏溪车祸的位置。 元斯年只能被元丁香收养至今。 也是从那天开始,郁元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他导致元斯年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孤儿,他该承受元丁香所有的指责、对元斯年的偏爱,并容忍元斯年的所有行为。 所以就该闭上嘴巴,捂住耳朵,将家庭对他的包容当成恩典,才能勉强让家庭的小船在巨浪中避免沉没。 那天以及后面半年的中药,郁元代替郁松柏付了钱,回去的路上,挑了元丁香喜欢的水果,又带虞新故去洗了澡,让狗的味道对元丁香友好一些。 回到家,经过沙发时,郁元问郁松柏:“爸,你在地上、放的毯子?” 虞新故伸出头,发现沙发旁放了块厚实的长方形小地毯,给他当临时床铺刚好。 郁松柏还专注在电视球赛直播画面上:“哦,中午你妈放的,说家具店赠的,省得狗把地上弄脏。” 快到七点时,父子俩准备了简单的晚餐,郁松柏炸了几条小黄鱼,说元丁香最近爱吃,郁元亲自熬了粥,做了橘子烤蛋。 没过多久,元丁香和元斯年一起进门,元斯年手上拎着不少大包小包,元丁香脸色红润许多,见到满桌热乎的饭菜,火气总算消了大半,没再说要找郁元领导的事。 一家人总算是平静地吃了顿饭。 元丁香吃着橘子烤蛋,和郁元说:“上次给你跟斯年买了新衣服,你一会儿试试大小。” 她给郁元台阶,郁元没理由不下。 饭后他主动收拾好桌子,回到屋里老老实实试衣服。 虞新故在一边跟着看。 是县城里不知名品牌的外套和裤子,材质很是普通,穿在现在的郁元身上,明显是过大了。 “以为你跟斯年身材差不多的,让你平时不好好吃饭。”元丁香上下打量着郁元这一身,“明天跟我去店里换。正好你赵姨也在那商场工作,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斯年,你和她儿子熟,就也跟着一起去吧。” 元斯年答应得爽快,郁元自然没理由拒绝。 次日,几人来到商场,赵丽君很快迎接,郁元试衣服时,元丁香便热络拉着她在一旁聊天,脸上的笑容不断。 等换完,几人前往预定好的一家江南菜餐厅吃饭,等位时,元丁香和赵丽君问:“来了吗?” 赵丽君说:“到门口了。” 郁元纳罕地问元斯年:“还有人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元斯年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