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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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天气太冷,郁元后背有点发凉,“我毕竟是亲儿子……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疾速震动起来,催命一样。 元丁香的电话比预想的早,刻意放低的声音中,带着恰好让郁元察觉的冷。 “你现在,马上回家。” 第46章 虞新故每年的生日都赶上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旅游或者庆祝往往都要提前定航线,今年原本苏冉原本计划在元旦后出游过冬,却临时更改了。 外面风刮得呼呼作响,一场雪是避免不了,虞新故平日不是怕冷的人,现在手心阵阵发凉。 特护病房,苏冉跟虞怀仁早就在了,虞新故进去的时候,护士刚给虞秋做完检查,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最后安慰她:“孩子还会有的。” 虞秋没说话。 孕八周,早期流产概率大,怀孕这事虞秋没跟任何人说过,加上也告诉过家里刚结婚不想要孩子,现在出了事,苏冉又气又心疼,不明白孙家虞家的保镖怎么这样废物。 虞新故回想上次在舞会,孙烨磊邀请她跳舞,虞秋就没答应,起先他还以为是他们感情不和,如今看来那时虞孩子就有了。 苏冉离开时很自责,说虞秋不吃不睡,今天醒来时眼睛都是红肿的,肯定是伤心过度了,让虞新故留下来劝劝她。 虞新故回到病房,问的第一句话是:“孩子是谁的?” 如果是孙烨磊的,她会这么伤心? “出国那时有的。” “……” 虞秋的行程对外说是参与中连海外集团的决策会议,中途去小镇散心,连虞新故都是后来才知道。 那时孙烨磊在澳门,虞秋在欧洲和虞寄竞争副董事的位置,中间虞寄回了趟国,接着,虞秋的密会行程被曝光。 小腹下坠的疼痛还在,虞秋将手放在那里,想挽留只陪伴她很短时间的孩子。 “我回国提过离婚,爷爷让我在离婚和卫黎之间选一个。” 对虞道成来说,处理一个毫无背景的卫黎,和碾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区别,他只对虞秋说:“他也配拿来跟孙家相比?” 虞新故问:“卫黎现在在哪?” 虞秋摇头:“找不到。” 至于孩子是怎么掉的,虞秋没说,她被推下台阶时是深夜,孙家晚上不开夜灯,谁都可能是凶手。 “半月前我回中连,lisa说爷爷跟他打过电话,问一个叫郁元的。” lisa是中连总部的人事总监。 凉意顺着虞新故的脊背飞速蔓延。 黑色轿车疾驰在公路上,已经是晚上八点,留给虞新故去谈条件的时间不多。 虞宅在北城的东北面,离枫庭湾不近,他没把握在零点前赶回去,说不定不能陪郁元过生日。 电话拨过去,快挂断时才接起来,对面却没说话,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 路口红灯,显示屏上的天气预报显示实时气温为零下五摄氏度,气温旁有雪花标志,虞新故眉头蹙起:“元元?你是不是在外面?” “嗯。” 郁元吸了下鼻子,虞新故立刻意识到他是在哭。 绿灯亮了,虞新故急转车头,副驾上深蓝色的礼物手提袋也倒了:“你在哪?” “你不要来,不安全,我会自己,回去。” 这种请求当然得到了拒绝,于是郁元挂掉电话。 抹了下眼睛,眼睑传来微微刺痛的凉,手背上的不是眼泪而是冰碴。 被疼爱的小孩泪腺都很发达,郁元也不例外。 先前元柏溪在世时,姐弟两家人聚到一起过新年,几岁的郁元端着洗好的小菠菜给妈妈,路上被桌角绊倒也要哭,元丁香一边给他呼呼,一边骂桌脚是大坏蛋。 后来元柏溪去世,郁元也哭,元丁香听元斯年说完前因后果,红着眼朝自己的孩子哭吼:“你为什么要把笔摔到地上?你为什么非要去学画画?!” 湿润赤红的双眼像童年记忆中某种怪物的眼瞳,成为郁元很多年的梦魇。 恐惧和失去亲人的悲恸让年幼的郁元无法开口说话,无数次想要解释是因为元斯年推了他笔才掉到地上,都被元丁香的训斥打断。 破碎的家庭是两个,元丁香要照顾寄养的元斯年,要付苏冉的住院和医药费,要想办法赚钱。 在苦难面前,哭闹不是撒娇,只会让人烦躁,耐心也消失殆尽,抱怨与日剧增。 能在元丁香面前说出完整语句的机会变得很少,郁元也学会了忍住不哭。 风越来越大,郁元裹紧围巾,脚趾发麻。 衣服还和来时一样,进屋时根本没来得及换,元丁香单薄的胸膛起伏,竭力抑制着喷涌的情绪,指着桌子上不知道谁寄回来的照片,因风湿而导致弯曲的手指发抖。 “是不是你?” 像素不清晰,也看得清是郁元,在中连往外的路上,还有门江城楼下,很多地方,他半个人都被虞新故的后背挡住,只露了半张脸。 每张照片的日期也清晰。 “过年的时候,你其实是跟男人去开房,是不是?” 准备的所有说辞在这一刻都忘了,郁元大脑一片空白,冷汗顺着鬓角不断流下。 脑海中都是虞新故后背触目惊心的疤痕。 “是。”他攥紧拳头,颤声开口,“我爱他。”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他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心如擂鼓,又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虞新故也受到伤害了,付出的不比他少,在坚定的被选择里,郁元不能做出任何让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郁元被扇得偏过头,侧脸疼得发麻,左耳嗡嗡作响。 “你还算个男人吗?我生了个什么东西?一个男的,喜欢另一个,还、还开房,你就这么贱?” 巴掌又落下,元丁香吼叫:“给我改!” 郁松柏拉着妻子,朝郁元命令道:“赶紧向你妈道歉!” 总是懦弱的郁元这时却说:“喜欢男人,有错吗?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同性恋对于生活在县城的父母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消息,元丁香所有的怨恨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你害死你舅舅,害得你舅妈疯了,我们家变成这样,你个废物一事无成,从小就只会惹事,连在宿舍都能弄出火灾,同性恋,我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 她一把推开身后的丈夫,从厨房拿来扫把,照着郁元的身上打下去,一边哭着一边骂道:“改不改!改不改!” 郁元捂着脸,扫把打在脖颈、后背、膝盖。 棍子与肢体撞击发出闷声,钝痛传达到双腿,他紧紧抓着墙,说不改,不改。 “滚出去,”元丁香更用力,“灾星!我生了你,你克我,早晚要把我克死!滚,不许再进来!怪物!” 像被一块块巨石砸到,郁元猛然想起前年春节,他想要进厨房帮忙,也听到了元丁香和亲戚在说如果柏溪还在就好了,她心里的坎一直过不去。 灾星,怪物。 或许从很早之前开始,元丁香对他的感情里,掺杂了很多的恨意。 门江的县城在晚上十点后就见不到人影,幸福家园亮起团圆的晚灯。 郁元被勒令滚出家门,独自走在外面,楼上探出了几个看热闹的黑脑袋。 “又是一楼那家吧?” “可不是吗?肯定又是她儿子回来了。” “多大仇?这是亲生的吗?” …… 到门口时他收到了父亲的短信,让他别回来,也不要往家里打电话。 风刮得越来越大,很快就要下雪,郁元没力气再去思考今晚的去处,仿佛又被困在夏天的暴雨中。 在遇到危机时,变成淋雨时不敢动的绵羊,让虞新故不要找他,等待情绪慢慢穿过身体,再以不太麻烦的样子去枫庭湾。 毕竟今天是虞新故的生日。 十点钟,没有在县城找到可以入住的酒店,天上开始飘起雪花时,郁元抬起头,看到有人冒着雪朝自己跑来。 身影总是高大挺拔,好像无论何时都可以放心依赖。 门江在北城的西南,郁元家在门江的最南面,平时开车要将近两个半小时,元旦当天堵车,地图路线直接成了深红色。 虞新故没解释自己是怎么用了一小时赶过来的,也没说非高速的路段有多难走,车子报了几次警。 花坛的花草都枯萎,冬青枯枝包裹着孤零零的人。 虞新故当然明白,郁元又想要独自消化一切,他大部分时间懦弱,却在某些事上,坚强到有点倔强。 以至于直到自己站在他面前,郁元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放在膝盖上交握着,虞新故都能猜出他又在找借口。 “我……我……” “冻坏了吧?” 虞新故蹲下来,宽大温热的手掌完全包住郁元冻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