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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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心里咯噔一下。他早上出门时天气晴朗,根本没带伞。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屿的座位——那人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正站起身。他的书包侧兜里,一如既往地插着一把黑色的、折叠整齐的雨伞。 江屿有带伞的习惯,无论晴雨。 许眠咬了咬下唇,内心天人交战。 是冒着变成落汤鸡的风险冲回家,还是……开口向江屿借伞?或者,更丢脸一点,请求和他共撑一把? 光是想到后两种可能,他的脸颊就开始隐隐发烫。尤其是在经历了医务室那尴尬又暧昧的一幕之后。 就在他犹豫的几秒钟里,江屿已经背好书包,走到了教室门口。他甚至没有往许眠这边看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赌气瞬间涌上心头。 不看我是吧?无视我是吧? 好!老子宁愿淋雨也不要跟你扯上关系! 许眠把心一横,抓起书包顶在头上,埋头就冲出了教室,汇入楼下奔跑的人流,一头扎进了已经开始飘落的雨丝中。 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刚开始还是细密的雨丝,转眼就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许眠的头发、校服,顺着脖颈往衣服里钻。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依旧咬着牙,在雨幕中奋力奔跑。 雨水模糊了视线,周围是嘈杂的奔跑声和雨声。他跑得气喘吁吁,校服紧紧黏在身上,又湿又冷,难受得要命。 突然,头顶密集砸落的雨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笼罩下来的、干燥的阴影。 许眠猛地停下脚步,愕然抬头。 一把熟悉的黑色雨伞,稳稳地撑在了他的头顶,隔绝了外面喧嚣的雨幕。 握着伞柄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江屿就站在他身侧,举着伞,大半边伞面都倾向他这边,自己的右肩却暴露在雨中,校服布料很快洇湿了一片深色。 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有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几缕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前,让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略带狼狈的生动。 “跑什么。”他开口,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里,显得有些低沉模糊。 许眠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滚烫的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江屿被打湿的肩头,心里那点赌气和委屈,瞬间被一种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淹没。 他明明……可以自己走的。 为什么又要跟上来?为什么还要把伞让给他大半? 江屿没有看他,目光平视着前方密集的雨帘,另一只空着的手,却自然地伸过来,抓住了许眠湿漉漉的手腕。 不是医务室里那种带着强制意味的扣握,力道轻了很多,更像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牵引。 “走了。”江屿说,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笃定。 许眠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在被他撑起的一方小小晴空下。 雨声哗然,世界仿佛被隔绝在外。 伞下的空间变得无比逼仄。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许眠能清晰地闻到江屿身上那股被雨水浸染后、愈发清晰的皂角清香,混合着一点点……他自己身上传来的、被雨水冲刷过的、微涩的气息。 他的手腕还被江屿握着,那圈皮肤像是着了火,热度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的湿衣贴在身上,本该寒冷刺骨,但他却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他能感觉到江屿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微湿的校服布料,若有若无地传递过来。一种沉稳的、令人心安的温度。 许眠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断后退的、被雨水打湿的地面,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 他偷偷地、极其缓慢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身旁的人。 江屿的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雨水顺着他利落的鬓角滑落,勾勒出少年清晰干净的轮廓。 他好像……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个发现,让许眠心里那头快要撞死的小鹿,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伞面,像一首杂乱无章却又莫名契合心跳节奏的鼓点。 许眠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任由江屿牵着他的手腕,沉默地走在这一方小小的、与世隔绝的天地里。 湿冷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被过敏药膏覆盖的皮肤在雨水浸染下又开始隐隐发痒。 但很奇怪。 他好像……并没有那么讨厌这场雨。 也没有那么讨厌,此刻走在他身边,为他撑起这片无雨天空的……这个人。 这场始于“互相社死”的战争,似乎正在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方向,悄然滑去。 而他那颗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属于“死对头”的心脏,在雨声和体温的交织下,正发出清晰可闻的、投降的嗡鸣。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 7 章 ================= 雨势在临近公寓楼时渐渐转小,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 江屿收了伞,抖落伞面上的水珠。许眠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江屿掌心微凉的温度和握力留下的细微触感。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上楼梯,湿透的球鞋在水泥台阶上留下深色的印记。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潮湿气息,和一种更黏稠的、名为尴尬的沉默。 许眠低着头,盯着江屿同样湿透的裤脚和运动鞋后跟,心里乱得像一团被猫咪抓过的毛线。他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你的伞”,或者“你肩膀都湿了”,但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说什么都显得奇怪。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属于“家”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周身黏腻的潮湿感。 合租的公寓不大,两间卧室门对门,共用客厅和卫生间。此刻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许眠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湿透的校服紧紧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重,但他此刻顾不得这些。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他抬手,看着自己刚才被江屿握过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似乎比别处温度更高一些,隐约还能感觉到那圈不容置疑的力道。 江屿…… 他到底想干什么?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再淋一场雨,然后……然后呢? 许眠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决定不再去想。他迅速脱掉湿透的校服,冲进房间自带的浴室,打开热水。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洗去雨水和寒意,也暂时冲散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皮肤上过敏的红疹被热水一激,刺痒感又隐隐冒头,提醒着他今天发生的种种。 等他擦着头发,换上干净的t恤短裤走出浴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客厅里亮着灯,却不见江屿的人影。只有卫生间里传来隐约的水声,磨砂玻璃门透出模糊的光晕。 许眠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他趿拉着拖鞋,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喝。 刚走进客厅,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客厅那张不大的餐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碗。碗里装着嫩黄色的、颤巍巍的布丁,上面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芒果粒,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勺子。 是芒果布丁。 和他过敏之前偷瞄了好几眼、最终只敢浅尝一小勺就引发“血案”的草莓布丁,来自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系列。 只是口味换成了他不过敏的芒果。 许眠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呼吸都滞了片刻。 江屿什么时候买的? 他盯着那碗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芒果布丁,喉咙有些发干。 理智告诉他,应该无视它,直接回房间,锁上门,继续和江屿进行冷处理。 但脚步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挪到了餐桌旁。 芒果清甜的香气隐隐飘来,勾引着他肚子里那点因为淋雨而愈发清晰的饥饿感。 他……他就看看。 许眠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江屿还在卫生间,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个透明的小碗。 凉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所以,江屿是回来之后,特意去冰箱里拿了布丁,放在这里的? 是给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