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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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什么也不知道,只会在看到喜欢的人时,从鼻孔喷出热热的气。 马靴敲击地板,身后马厩的门打开,男人的声音裹着笑意,带着金属的颗粒感,低沉,磁性。 “嘿,莉莉安,好久不见。” “小家伙,冷静点。” 郁燃时常在马厩里撞见他,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流,直到有一次他没找对方向,将那匹叫做莉莉安的马错认成sally。 他看不见,不知道“sally”为什么那么焦躁。 直到他听到凌谦的声音,还有很多人,其中男人低声的笑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照顾好你的小宠物,不然他被莉莉安伤到,我可不会负责。” 小宠物。 莉莉安。 纯黑的阿哈尔捷金马,很难见。 爱去南边的牧场溜达,好几次跑进隔壁马场。 郁燃扯住缰绳,目之所及,阳光下马儿通体乌黑的背毛绸缎一样泛着金光。 她低着修长的脖子,啃食着草坪,漂亮的马尾惬意的在身后甩来甩去。 郁燃俯身抚摸着sally的鬃毛,唇角微勾。 真巧。 - 咔哒。 叶时鸣放下雪茄剪,拿起一旁的喷气打火机,慢慢点着手上的雪茄。 他看向房间另外一侧:“你说我要不要也入点凌氏的股?” 顾雁山扫他一眼,将手上凌氏的相关报表一丢,文件在桌上一滑,恰恰好挨着叶时鸣面前的烟灰缸停下。 叶时鸣也不客气,叼着雪茄顺手就翻开了。 他看着看着就笑了:“我看你不是看上凌氏,你是看上凌谦了吧。凌氏在他手里确实比在凌项禹手里发展得好,看看他们这几年这漂亮的业绩报告。”叶时鸣弹了弹文件,丢在桌上,“他倒是比他老子有胆,八字没一撇的事也敢放消息出去。” 他是指外面流传的顾氏要投资凌氏的消息。 但语气却不是讽刺或者嘲笑,倒是带了点欣赏的意味。 就以顾雁山一路走来的手段和名声,就算他现在装得衣冠楚楚,也是人尽皆知的道貌岸然。圈子里谁对上他都是胆战心惊,像凌家大少爷这样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人,属实不多了。 而且凌谦也没藏着,大大方方地借顾氏的势为自己企业创造有利条件,旨在向顾雁山展示他的野心和手段。 顾雁山不置可否,他随手将茄标丢进一旁的罐子里,泛着绿的眼珠转向窗外:“下周的合同你去替我签,至于要不要入股,你随意。” 全景窗外绿草绵延,一群骏马奔驰而过。 顾雁山顿了下,站起来。 叶时鸣跟着望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黑色阿哈尔捷金:“不愧是五冠王,瞧瞧咱们莉莉安这速度——诶呀,马群里怎么还有人呢?” 阿坤脚步匆匆推门而入:“不好了先生,马群惊了。” 顾雁山已经看出了不对,在他说话时便擦身往外,叶时鸣连忙跟上。 阿坤紧随其后,语速飞快:“马群是从南山那边的牧场过来的,有一位隔壁马场的马主也在其中。俱乐部这边已经派人出去追赶分散马群了。” “只是莉莉安这边,他们也不敢轻易追赶,”三人快步下楼,仍可见飞驰而出的草原摩托,阿坤道,“还有隔壁马场的那位马主。” 作为冠军赛马,莉莉安的速度很快,普通的马匹追不上,摩托的声音只会让她更加恐慌。 而另一匹马的马背上有人,更要小心谨慎。 “让直升机去找莉莉安。”顾雁山戴上手套,翻身跨上驯马师牵来的马,“那个人我去追。” 他双腿一夹马肚,缰绳一扯,奔驰而出。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老顾这边我跟着。”叶时鸣连忙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草浪迭起,两人一路狂奔,终于看见前面贴在马背上的身影。 马是一种很容易受惊的动物,一匹马惊马群便惊,此刻前面的马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任何突然出现的事物或者过高的声音都能轻易将它激怒。 顾雁山和叶时鸣都没有靠得太近。 顾雁山的马更快,和那匹灰马隔着一段距离并行。 风将少年身上单薄的t恤灌得高高隆起,顾雁山双眼扫过,掠过他在阳光下白要几近融化的后腰,对上了一双颜色淡到几乎透明的眼睛。 他迅速判断出对方的状态,很冷静,没有因为马匹的失控而惊慌。 而他也没有贸然说话或者靠近,两匹马齐肩而驰,在草原上互不相让。 二者一前一后不时交错,郁燃知道他是在让sally适应旁边这匹马的存在。 他现在应该惊慌无比,看到人便大声呼救,但郁燃做不出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郁燃沉默地伏在马背上,双手紧抱着sally的脖子,从臂弯的夹角同顾雁山对视。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如何,他被颠得有些想吐。 “起来。” 风送来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 男人的眸子泛着幽深的绿色。 顾雁山是四分之一混血,郁燃分散着注意力想着。 而他没有第一时间按照男人所言而动,落在男人眼里,便是害怕之余的躯体僵化。 顾雁山又重复了一遍:“坐起来,肩膀往后,双腿夹紧马腹,脚蹬不要踩实。” 郁燃小心翼翼坐起来。 马在奔跑的过程中,身体往前可以减轻骑手的重量,让马提速。 往后坐实,就是给马发出了另外一种信号。 郁燃下意识地配合着马奔跑时的起落。 顾雁山一眼就看出来他并不是毫无经验的新手。 “压浪会不会。” 陈诉句。 郁燃一顿。 他没有回答。 “双手握住缰绳,一只手按在马脖子上,一只手轻微悬空,保持身体稳定,重心稍微往后,给缰绳施压。” 两人在风中奔驰,顾雁山近乎手把手地教郁燃如何稳住失控狂奔的马速。 郁燃默不作声地照做,sally很快停了下来。 但她仍然有点躁动,郁燃扯住单边缰绳,让她原地转了两圈,冷静下来。 转圈时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顾雁山。 顾雁山也在看他,谁都没有说话。 顾雁山比郁燃高不老少,坐在马上也是居高临下,那双强调着他血脉不纯的眼睛,狼似的。 直到叶时鸣匆匆赶到,一扯缰绳停下,他才回头。 “没事吧?”叶时鸣问。 “那要问这位小朋友了。”他侧首对郁燃道,“没事吧?” 淡然的语气里带着点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郁燃紧紧握住缰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顾雁山给人的压迫感,比凌谦更甚。 面对凌谦时,郁燃再紧张,也不会有那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但在顾雁山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无所遁形。 没有得到回应,顾雁山也不在意,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叶时鸣,打电话给阿坤问情况。 那边在直升机上给莉莉安打了镇定剂,其他失控的马匹也都控制下来,已经安排了兽医检查。 顾雁山很高,站着时,肩线超出了他身边那匹马许多。 目测过去,他大概有一米九还多。 他穿了一件亚麻衬衫,衣领松着,外面套了件短款的棕色夹克,黑色工装裤裹着长腿,只有脚上踩着一双短马靴。 非常随意,但周身气质和压迫,让人难以忽视。 这就是顾雁山。 凌谦费尽心思也要攀附的顾雁山。 一匹在西西里匪窝里长大的狼。 “还有,把医生叫过来。” 顾雁山扫向面无颜色,唇色惨白的郁燃,后者站在sally旁边,脑袋轻轻靠在马身上,身形清瘦单薄,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见他挂掉电话,郁燃牵着马走过去。 “谢——” 一个谢字尚未落地,郁燃眼前一黑,直挺挺往下栽倒。 就在他即将倒在男人怀里之际,顾雁山后撤一步,眼睁睁看他昏倒在地。 空气里静默了两秒,叶时鸣看了眼草地上的人,又默默看了眼顾雁山,又看向郁燃。 不像是装的。 顾雁山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条件反射。” - “过度疲劳而导致的昏厥?” 俱乐部套房内,阿坤将医生给出的诊断传达给顾雁山,坐在旁边的叶时鸣先挑起眉。 “是,他至少有三天没有睡觉了,或者更久。而且血糖和血压都很低,营养不良,应该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 叶时鸣咋舌,几天不吃东西不睡觉还来骑马? 怎么想的? 他看向顾雁山,倾身拿过他面前的文件,里面是郁燃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