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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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说!” 端木夫人心尖疼得直抽抽,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脆弱。 “命牌碎裂,又不只有出事一个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是,是她碎了和命牌相连的那一条灵脉。” 端木夫人故作镇定的开口。 “可大小姐无缘无故,为何会断掉自己的灵脉?” “夫人,咱们要不传讯到药王谷问问到底——” 小丫鬟抽抽噎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个巴掌。 “问问问,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要越过我这个主人?” “你家大小姐已经嫁了,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我端木家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出嫁女传讯吗?这要把我们端木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端木夫人忿忿不平的说完,甩袖推开丫鬟,往外走去。 可还没迈出门槛,就被一道慌张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母亲,母亲!” “不好了,不好了!” “药王谷出事了,那边说,有人跑到药王谷,把大姐姐带走了!” 带着颤音的稚嫩声音响起。 端木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哭着扑到自己怀里。 “姐姐跑了,那爹爹的药怎么办?” “娘,爹爹是不是醒不来了?要是爹爹不在,我们以后怎么办?” 端木夫人浑身僵直。 她在脑海中复述了一遍儿子方才说过的那番话,苍白干燥的唇颤了颤:“你大姐姐跑了?” “你大姐姐说好会嫁给谷主,她怎么可能会突然跑了?” 怀中,小男孩哭得涕泗横流,他抽抽噎噎的抬起头,轻轻吸了吸泛红的鼻子。 “我听人说,谢家的寻舟哥哥,这次也去药王谷了。” “肯定是姐姐看到了寻舟哥哥,突然变了主意,不想嫁了。” “母亲,你快想想办法。” “我们,我们现在就启程去药王谷,我们去找到姐姐,把她送回去,只要送回去了,老谷主就不会生气,咱们爹爹也还能救回来。” 端木夫人抱着怀中的孩子,怔怔地看着幽暗的天色,良久才反应过来,麻木又绝望地点了点头。 -- “阿嚏,阿嚏!” 药王谷上方,灵舟内,脸色苍白的端木瑶,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刚合眼的桑晚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激灵,她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去看端木瑶。 “不是有炉子吗?你怎么还是着凉了?” 桑晚瞥了眼蹲在蒲团边上,宛若霜打茄子般的端木瑶,起身看了眼炉子。 “火没灭啊,你怎么——” 桑晚伸手要探她的额头,一看她煞白的脸,瞬间没了声音。 “端木瑶,你怎么回事?” “我就眯了这么一会,你别给我死在这了啊!” 桑晚察觉到不对劲,拿起令牌就给邬映月传讯。 “映月,你们底下的事情忙完了吗?忙完了的话快回来,我感觉端木瑶出问题了。” 桑晚飞快说完,将令牌往腰间一塞,弯腰去扶端木瑶。 可手还没碰到她衣角,她就仰起头,有气无力地勾起唇,冲桑晚微微一笑:“我,我没事,你不要麻烦映月。” “我就是,我就是有点没力噗——” 端木瑶话说到一半,喉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血雾。 刚弯腰被喷了一身铁锈味的桑晚:“......” 她揩去发上的血珠,冷着脸摸出一枚止血养气丹,塞到她嘴里。 “你先吃点东西补补。” “别死船上了。” 第258章 不要回家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端木瑶靠在桑晚怀中,抬手揩去唇角的血,将喉间的腥甜轻轻咽了下去。 “谢谢你的灵丹,不用喊映月回来。” “我只是自废了一条灵脉,不用惊扰她。” 端木瑶神色平静,好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桑晚听着她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不过是废了一条灵脉......端木瑶,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桑晚像是气笑了,她哼了一声,挽着她走到软榻边,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到毛绒绒的毯子里。 “先睡一觉吧,倘若只是自废灵脉,那刚刚给你喂的丹药应该有用。” “你现在要做的事,安心静养,这样就算映月和闻人师姐回来再晚,你也有的救。” 桑晚恶声恶气的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环视一周,秀气漂亮的眉轻轻一挑:“对了,你的小丫鬟呢?” “我怎么没看见她?” 端木瑶气息虚弱:“她去外面了。” 去外面? 桑晚眉心微蹙,起身想出去看,还未走到锦帘边,一个挽着双垂髻的少女便挑开帘子,兴高采烈地捧着个小雪人进来。 “小姐,您不要不开心了。” “您看,奴婢给您带什么来了?” “您刚来药王谷的时候,不是说自己从未堆过雪人吗?” 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紫鸢撞见桑晚,先是一愣,随即飞快低头,看向室内。 只见坐皱的蒲团已经恢复平整,先前盖在端木瑶身上的大氅滑落在地,解开的丝带沾了几滴暗红的血液。 紫鸢心中咯噔一跳,垂眸一看,被地毯上蒙上的一层血雾惊得说不出话。 “桑道友,我家小姐......”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雪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白。 “小姐,您怎么了!” 紫鸢飞扑上前,红肿的圆眼中涌出一汪晶莹的眼泪。 桑晚叹息一声,道:“她应该是自断灵脉后,体内灵气逆行,遭了反噬,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在此处守着她,我到外面看看。” 桑晚说完,放下锦帘,将主仆二人留在室内。 灵舟外,鹅绒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下个不停。 桑晚走到灵舟旁,垂眸看着底下涌出来的滚滚黑烟,心中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映月那边如何了。 她瞥了眼没有亮光的玉牌,脑海中闪过重重画面,最后只凝成一句轻轻的叹息。 很难想象,几个月前,端木瑶还和她们针锋相对。 那时的她嚣张跋扈,明媚鲜妍,脑子里成日只有缠着谢寻舟一件事。 几个月后,谢寻舟与她退了婚,为了家族,她不得不牺牲自己,远嫁药王谷。 比起那时的恣肆潇洒,现在的端木瑶,像是一只被逼无奈、断尾求生的壁虎。 是不是在家族大义面前,大家都该牺牲自己? 桑晚不敢细想。 来苍衍宗多年,她为了逃避,几乎从未回过家。 但尽管如此,她也知晓,多年后的她,也要面临和端木瑶同样的局面。 或许是为了家族联姻,或许是为了家族奉献出自己的修为和净化力。 那个时候的自己,会答应吗? 桑晚无法料到自己的结局。 北风呼啸,桑晚站在甲板处,看着底下纷纷乱乱的人群,思绪莫名有些怅惘。 忽然,一阵细微的震动从腰间传来,她低头一看,瞧见亮起的令牌。 微妙的欢喜漫上心头,桑晚拿起令牌一看,邬映月的回复传了过来。 “阿晚,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回不来。” “你照顾好她们,记住,别踏出灵舟半步。” 桑晚一愣,赶紧回复:“是有人受伤吗?” “要紧吗?你给我具体的位置,我也过来帮忙。” 邬映月的消息弹得很快:“不用。” “没人受伤,只是牵扯出来了一些东西。” “是关于闻人家的。” 闻人家? 桑晚莫名想起当年闻人家的惨案。 闻人家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桑晚心中掠过一丝紧张,她不敢耽误邬映月,简单回了句好,便准备收起令牌。 然而,令牌亮光熄灭的前一瞬,桑晚看到一道赤金色的灵力浮起。 她皱了皱眉,轻轻一点—— 是师尊的实时传讯。 “桑晚,你在哪?” “你家中来信,说你祖父突发疾病,让你赶紧回一趟南洲。” 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桑晚握着令牌,忽觉浑身发凉。 “对了,你母亲好像给你传了一份金蝶,你记得查收。” “记住,莫要耽搁,早些回去。” 桑晚的师尊急匆匆地说完,便单方面地结束了这通传讯。 桑晚捏着令牌,愣了许久,等回过头,便瞧见一只金色的信蝶落在自己的肩头。 她抿了抿唇,抬手捏住金蝶的薄翅。 下一瞬,金蝶散开,淡淡的光点围在她身边,一道带着哭腔的沙哑女声自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