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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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隐松开她手,在逐渐适应了黑暗的风盈袖眼里,她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小。 像是蜷缩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 她感到有些奇怪,想要摸索靠近君隐,对方却沉默而坚定推开她。 你就停在那里,别动。 被她话里的冷漠惊到,风盈袖一时愣住,前者后知后觉缓和语气开口:之前的事情,你真的全部不记得了? 话语意有所指,风盈袖却只以为她说的是游戏任务。 摇摇头又继续去捉缩到一边的小人,怎么说?难道在我待在这里的时候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她已经成功摸到了对方垂下的手。 奈何队友过于顽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跟条扑上岸的鱼一般充满了干劲,死活就是不肯让她碰。 风盈袖一直没能成功缔结契约,耐心消耗殆尽一怒之下 算了。 就怒了一下。 君隐语气很失望,默默把自己往一边躲藏,一句话之后还有王炸:反正你一直也没有很在意我。 风盈袖: 她秒切关爱儿童形态,缓和语气哄这位又不知道闹什么脾气的小公主:什么算了,你又怎么啦? 又? 抓住重点的君隐冷笑三声,每说一句风盈袖的身影就自动矮三寸,原来我所有情绪在你眼里只是无理取闹的又闹脾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快被对方气势压成矮人的风某某徒劳解释:你知道的,只是你确实很容易生闷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情绪不对就只能一遍遍问你。 但你不是每次都会告诉我为什么。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是吗? 有时候是,但现在风盈袖是不可能承认的就对了。 她深呼吸几次继续保持笑容,尽管黑暗里那人根本看不见。 这不是重点吧? 那什么才是重点? 君隐看起来比她更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你和她一起做了什么,就在这里 身下牢狱自带干稻草被她手掌拍响,你们两个还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不知羞耻! 什么当着你的面?我又和谁亲亲我我了? 风盈袖比她更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在这里说一些奇奇怪怪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是如此明亮,夹杂着怒气一瞬间让风盈袖未说完的话语全部停住。 她心中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君隐倏然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紧她未收回的手掌,留下一排月牙印记。 现在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沉默半晌,风盈袖喉咙有些干涩,慢慢道出那个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 你是君隐。 君隐静静看着她。 那先前呢,那个和你在这里一起走出去的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名字缓缓从风盈袖脑海里浮现,所有被抛之脑后的怪异全部串联了起来。 那个人,是君不见。 更确切来说,是有意伪装向君隐靠拢的君不见。 风盈袖不说话了,君隐的怒火在她的沉默里逐渐发酵,即将突破名为理智的牢笼。 是她装的太好所以自己没有察觉吗? 还是先入为主认为喜欢高调张扬红发的人,就一定是那只爱生闷气的花孔雀? 对方明明没有刻意凸显,依旧像从前一样安静少语。 她只是换下了标志自己喜好的外在服装。 一点外表上的区别,没了它们你就认不出我们了是吗? 最后那根弦一寸寸崩断,如那日的君不见一般,君隐漆黑眼眸里燃烧起滔天怒火。 她浑身都在颤抖,咬牙抓住风盈袖散落的衣袖,明明没有多用力向自己这边拉扯,风盈袖还是不由自主顺着她力道扑过去。 发抖的手指掐住她脖颈,想要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安然让自己脆弱命脉袒露在愤怒状态的女人面前,风盈袖闭上眼,却久久没有等到疼痛降临。 脖颈上束缚力道消失,她睁开眼,却只看见一团颤抖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你怎么了? 君隐情况肉眼可见的不太对劲,饶是风盈袖平常喜欢装看不见,现在也能看出她似乎很痛苦。 细微的湿润甚至打湿了她查探手心。 我不用你管。 背过身远离最近的救赎,话语都不太说的清,仍旧固执不肯选择下线离开。 都这样了怎么还不 未说话的话语嘎然而止,满心困惑的风盈袖倏然想起来君不见的密谋。 她被困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了。 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 你上次是怎么在现实找到我的? 放缓语气,尽量不去惊扰陷入不明状态的女人。 她一点点靠近发抖的君隐,手掌轻拍在她脊背安抚。 就算是在一切皆是虚拟的世界里,对方的身影在褪去伪装后都是如此纤瘦。 风盈袖不由回想起不久前那个活泼闹腾、满身皆是阳光与凉薄荷气味的君隐。 她站在一地阳光中,向自己许诺去试着相信她。 轻叹口气,知道现在这事和自己怎么也脱不开关系,风盈袖尝试着召唤出指尖红线点燃。 一瞬间燃起的光芒不止照亮了这方小小世界,也将那些原本缠绕在她四肢的透明丝线全给焚烧殆尽。 风盈袖皱眉看向化为飞灰飘走的丝线,暂且先将这不明事物放在脑后。 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君隐。 红与火飘摇如灯,温暖而不刺眼的火焰围绕着最中心的两人。 仿若世界沉寂的黑暗里,再次只剩下她们彼此。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你现在失控的原因。 有了光源的抚慰与亲近人的陪伴,君隐慢慢自梦魇里抽身离开,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 她一头黑发海藻般蜿蜒流淌,与风盈袖散落发丝交融,逐渐纠缠在一起的,又似乎不止是发丝。 我全部告诉你,你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离开的机会。 放空双眼漫无边际盯着虚空,君隐话语平静木然。 脸上倏然一暖,柔软衣袖擦拭干净了她未干泪水。 没关系的。 她听见那人说: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也试着相信我一次吧。 因为我并不是全然不在乎你呀。 不管是你,又或者是君不见。 静默良久,风盈袖耳边才传来君隐声音。 我其实不叫君隐。 你上次告诉过我,但没有说完你原本真实的名字。 风盈袖很配合她的吐露心声。 一阵风吹过,红线飘摇带动其上的火焰摇曳。 前尘往事如风拂尘埃,不留痕、不存心。君拂,这便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 来自过去的久远回忆在这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浮现,随她话语娓娓道来。 我并不知道她确切出现的时间,或许是在我第一次搞砸钢琴课、又或者是把茶水打翻烫到了母亲客户身上时,她就如同我幻想中的完美天神出现了。 最初只是短暂占据我思维,替我走过那些原本遥不可及的难关我能顺利弹出母亲要求的完美曲子,也能在所有君家继承人该出现的场合里维持该有的礼节。 她们称赞我、仰望我,视我为遥不可及永远走在最前的天才。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那不是我。 君隐颤抖的身体逐渐陷入平静,思维也抽离开很远,远到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童年。 我的衣柜角落里有一只小熊,是我幼时最心爱的一份礼物,来自某一个已经失联的朋友。她发现了,替我隐藏,没有和别的在母亲眼里幼稚的玩具一起被丢进垃圾桶。 我其实是感谢她的,可是我又很嫉妒她这样很卑劣吧?明明是我在需要这样一个人带我走出恐惧,却还在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 风盈袖手掌轻缓拍着她脊背,没有说话。 对于君隐来说,现在的陪伴倾听远远比附和更有意义。 在需要她出现的场合里我总是静静躲藏在阴影处,看她游刃有余将一切做到最好,看见她逐渐不满足于只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出现,而是随着年岁渐长越发活跃,频繁占据主导权向更高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