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本有很多这样的大楼，大部分都是经济泡沫破裂后的产物。

    因为寄托了太多感情，很容易成为咒灵盘踞的巢穴。

    辅助监督向她们汇报清楚情况，接着便落下帷帐，将大楼和咒灵封锁在里面。

    禅院真希一马当先，率先进入帐内。

    柳暮冬紧跟而上，两人沿着楼梯一层层往楼上找去。

    在咒灵感知这一点上两人都不怎么擅长，只能采用这种笨办法。

    起初咒灵还沉得住气，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现身，但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上层，咒灵终于按捺不住，泄露了一丝咒力波动。

    柳暮冬率先感知到，不过她没有马上发动攻击。

    “真希学姐，辅助监督说受害者来这里前最后去的地方是一家殡葬用品店，你说她会不会是来这里祭奠死去的亲友？”

    “或许吧，你说这个做什么？”

    禅院真希侧头看她一眼，敏锐接收到了她的眼神讯号，暗自提高了警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查一下这栋楼死过什么人、又是死在哪里，方便我们找到受害者身处的地点。”

    柳暮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掏出手机晃了晃。

    帐内没有信号，手机自然是用不了的，但咒灵不知道啊。

    在看到她埋头开始捣鼓后，它果断发起攻击。

    “铛——！”

    “你在看哪里？”

    真希抽刀横斩，勾起一抹杀气四溢的笑容。

    第29章 一周目：窥见黑暗一角

    “这只咒灵绝对不止三级吧？！”

    “一目了然的事情就不用重复了！”

    凭借着千锤百炼的体术与丰富的战斗经验，禅院真希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咒灵的偷袭。柳暮冬趁机上前，一刀劈向蜘蛛样咒灵坚硬的触肢，斩断了它的武器。

    还来不及松气，她就被真希拽着后衣领甩了出去。

    “战斗中不要分心！”

    她极为严厉地呵斥一声，把学妹挡在身后，自己再度站到战斗第一线。

    柳暮冬一个受身翻滚从地上爬起来，抿紧嘴唇，努力施展术式帮忙牵制咒灵。

    因为没怎么配合过，两人行动间难免出现疏漏，咒灵很聪明地抓住了这些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从真希刀下逃脱，反过来消耗了她们的体力和咒力。

    又一次大意疏忽，柳暮冬判断错时机，没能及时挡住咒灵的佯攻，导致真希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糟糕！

    她瞳孔一缩，咒力猛地爆发，加速、减速的术式分别附加到自己与咒灵身上，终于赶在真希心脏被贯穿之前将人救下。

    柳暮冬狠狠撞到墙上，只觉脊椎一痛、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

    好在她咬牙保持住了清醒。

    “喂、你没事吧？！”禅院真希搀起她，急切地询问道。

    “咳咳——没事，还能动。”

    她强撑着站起身，抹掉唇边溢出的鲜血，神色凝重地说道：“目前来看这只咒灵可能都不止二级，说不定已经突破了一级，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暂时撤退去搬救兵。”

    “可是还有受害者等待救援。”

    真希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柳暮冬静默一瞬，随后用平静到有些冷酷的语气说道：“能救肯定要救，但现在我们已经伤得不轻，自保都成问题，总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来当咒术师并非出于崇高的理想，仅仅是为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或许不那么伟光正，可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受害者还活着。”

    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虽然残酷，但却很现实。

    没有五条老师力挽狂澜的实力，便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知道真希一时半会儿无法做出抉择，柳暮冬干脆先斩后奏，拽住她的手腕发动术式往楼下跑去。

    禅院真希咬住嘴唇，心中天人交战。

    肋骨断了一根，腰腹处有条半掌长的伤口，小腿不小心被触手抽中过，表面看没有问题，实际骨头多半已经裂开，动一动便疼痛难忍。

    这样的伤势根本支撑不起激烈战斗。

    学妹的伤势一样很重，咒力多半也所剩无几，撤退是最明智的。

    她不该犹豫。

    但是——

    当初面对禅院家的蔑视时没有退缩，面对毫无天赋的现状时没有退缩，面对痛苦的训练时也没有退缩。

    今天只是遭遇一个强敌，便要放弃吗？

    信誓旦旦说要夺取禅院家主之位，却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传出去一定会被禅院家那些垃圾嘲笑一辈子吧。

    似乎是想到了那样的未来，禅院真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正好咒灵不死心追了上来，她干脆将柳暮冬往窗户外一推，自己则毅然决然转身朝咒灵冲去。

    “你去帐外求援，我来拖住它！”

    战胜做不到，拖延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学姐？！”

    柳暮冬在重力的牵引下快速坠落，砸断两根树枝后狼狈地滚落在地。

    虽然只是3楼，但她本身就受了伤，仓促间又没有做好准备，真的差点就起不来了。

    “呸呸！”

    吐掉口中反上来的血水，她毫不犹豫跑向进入的位置。

    事已至此，再改变作战方案也来不及了，唯有用最快的速度将情报传递出去，才能拯救所有人。

    帐外，辅助监督原本正埋头在手机上处理工作，见柳暮冬一个人满身是血跑出来，当即脸色大变。

    得知里面的情况后，他立马上报并联系了支援。

    运气不错，附近正好有一位一级咒术师，接到任务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之后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名叫七海建人的咒术师轻松祓除了已经残血的咒灵，受害者成功被救出，她们返回学校接受家入医生的治疗后也没有大碍。

    结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为此感到高兴。

    这个意外本不该发生，不能因为结果不错就无视背后潜藏的危险。

    医务室内。

    柳暮冬和禅院真希两名伤员坐在病床上休养，前来探望的同学老师三三两两坐在一旁，讨论着这起意外事故。

    “哈、监测失误，又是这个理由。他们就不能找点有新意的说法吗，来来去去只有这一句，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五条悟大肆嘲讽道，声音有些紧绷，与平时的散漫轻快截然不同。

    柳暮冬第一次见他这样，被敷衍的怒气都消下去一些。

    吐出心口堆积的郁气，她尽量平静地问道：“判断失误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不算经常，不过确实存在。”

    才认识的金发咒术师平淡回答道，脸色同样不算好。

    “所以就没有一个人想过改进？”

    “我记得五条曾经提议过吧？利用咒具配合进行监测，从而减少误判率。”

    家入硝子看向老友。

    她不怎么关注治疗之外的事情，架不住老同学是个话痨，经常来医务室找她叭叭。

    不过很多事只有开头，很少能有后续。

    “嗯哼。”

    “结果没被上面采纳？”柳暮冬根据总监会的行事风格推测道。

    七海建人推推飞行眼镜，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不，总监会接受了这个提案，也找咒具师定制了一批成品，但——”

    “但因为咒具价格昂贵，因此不纳入采购项目，需要的人得自己掏钱买。”熊猫贴心补充道。

    乙骨忧太好奇问道：“欸？咒具很贵吗？”

    他看学校咒具库一大堆都落灰了，还以为算是常规用具呢。

    “也分等级，贵的像真希的特技咒具游云，一把价值5个亿，二、三级咒具就便宜很多，不过最低也要几百万。”熊猫给两个咒术界门外汉科普，“咒术师还好，辅助监督基本负担不起。”

    “……”

    不想顺从五条老师的想法，又怕得罪当代最强，于是就阳奉阴违是吧。

    柳暮冬几乎要被气笑了。

    一边说着咒术师人数稀少，一边又拿人命当儿戏，很难不让人怀疑咒术界高层是不是故意在控制人数，从而保证自己的超然地位。

    真是，恶心至极。

    因为伤势不轻，柳暮冬和禅院真希得到了几天的假期。

    真希坐不住，每天雷打不动跑去训练，她没什么干劲，便老实躺在宿舍休息。

    宅了两天感觉有些无聊，又发现换洗的衣服太少，她干脆换上常服决定去街上大采购一番。

    走到山脚下，刚想叫个网约车，就见一辆挂着熟悉车牌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暮冬准备出门？”

    车窗落下，一颗雪白又毛茸茸的脑袋从后座探出。

    “对，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我准备去买点换季的衣服。伊地知先生要回市区吗？要的话能不能麻烦捎带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