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与我们的婚约,都是秘密 第93节
岁暖喝着手里的苹果汁,差点被呛到,在江暻年看过来的前一秒飘忽地转开了视线。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岁暖两眼放空地咬着吸管,又想到不久前江暻年拉着她的手,按在他劲瘦的腰身上。 腹肌的手感还挺好的。 值得回味。 他让她别高估他的定力,那他怎么不考虑下她有没有定力这码事? 毕竟她可是看过言情小说、少女漫画、偶像剧……今天还领略了限制片的,十八岁成年人,也是能感受到荷尔蒙的力量的,好吗? 就算没吃过猪肉,她也比江暻年见过更多的猪跑。 视线再次转回江暻年的方向,他垂着睫,修长的手指拿着玩偶装进塑封袋,慢条斯理地封口,连袋子的角都要抚平到一丝不苟。 在过去相识的十几年,她见到最多的,他的样子。 就是这样,认真,冷淡,安静。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那么纵容她的公主病,是因为他懒得计较,仿佛在意的都在更高维度,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直到江暻年今天用身体抵住她。 他的眼眸是荒山点燃后落下来的一粒星火,是火山喷发前的预告,让她忽然开始怀疑过往感受到的所有风平浪静。 她好奇他究竟能如何为她哗然,但一瞬间又仿佛升起被捕食者本能的、面对无法预料危险的预警—— 告诉她,跨过那条河。 就会引火烧身。 …… 晚上十一点,他们两人打算明天搬走的东西终于收拾完毕。 虽然只有江暻年一个人出力,岁暖只负责躺在沙发上动动嘴皮子。 封好的纸箱摞起来,摆在客厅中央,江暻年用马克笔在箱子上写了箱子内物品的分类,方便到时候归置。 岁暖看了一眼箱子上龙飞凤舞的笔划,忽然想起来:“江么叽。” 他偏过头睨她,示意她说。 “你模仿一下我爸的签名,帮我写张请假条。” 江暻年:“……” 尽管嘉中的教育理念强调尊重学生的自主性,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请假需要家长签字的请假条,交给班主任。 “我明天让安琪珊周一给我送过去。”岁暖催促他,“快点,拿纸和笔。” 她家的布局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江暻年反身去书房拿上东西,然后在岁暖旁边坐下。 “我周一上午去拔牙。”岁暖吮着唇思索,“我看有的人拔完智齿第二天就没事了,有的人要脸肿好久,不知道我是哪种。先请一天好了。” 江暻年“嗯”了一声,在撕下一半的a4纸上写好请假理由和时间,落款的时候却顿住。 岁暖一脸惊讶:“你不会不知道你岳丈大人的名字吧?” ……岁伯父以后承不承认他是自己女婿都不一定吧。 江暻年扯了下唇,说了句“没有”,用很潇洒的连笔字在右下角写下岁衡的名字,问:“安琪珊是不是也住静海。” 岁暖点头:“对啊,差不多和我们隔了两栋。” “我明天早上自己去送吧,你周末不是要睡懒觉吗。”江暻年语气平淡地说,“门牌号微信发给我,我先回去睡觉了。” 岁暖感觉他忽然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迟疑地答:“……晚安。” “晚安。” - 周日下午,搬家公司上门将纸箱从静海搬去了颐和公馆。 岁暖明天要去的口腔医院离静海近一些,也懒得自己收拾新家,当晚还是留在了静海。 第二天早上,岁暖起得比平时晚一点。口腔医院预约的号是十点半的,她十点从静海出发正好。 不论平日还是周末,医院里总是人来人往。 岁暖在颌面外科取了号,然后去旁边的等待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还是第一次做手术,虽然拔牙应该算得上是很小很小的手术。手机的大数据大概一直在监视她,不停给她推送拔牙手术的风险案例。 有人拔智齿后得了干槽症,每天头痛欲裂还无法缓解……有人血流不止,流了一手术台连脖子都染红了…… 太可怕了! 岁暖决定不看手机了。 有人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岁暖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手揣进外套口袋,呆滞地看着前面的叫号屏。 旁边的人忽然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肘。 岁暖蹙眉扭过头。 恶狠狠的眼神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愕然:“江暻年?” 江暻年没穿校服,墨蓝色的运动衫拉链拉到最高,衬得下颌很白,抬了抬手里的东西:“吃点早饭。” 是金枪鱼厚蛋吐司,和一杯绿豆豆浆。 岁暖懵懵地眨眼睛:“你没去上课吗?” “都负起做爸爸的责任给你请假了,还能让你一个人做手术吗。”江暻年凉淡的黑瞳睨着她,“而且就知道你从来不看术前须知,拔牙前你也敢不吃饭。” 岁暖被噎了一下,接过早餐:“你也给自己请假了?” “周日的时候我一起给安琪珊了。” 啧,原来是蓄谋已久。 岁暖咬了口吐司,厚蛋的口感柔软香醇,得意洋洋地开口:“那我比你大度一些。” 江暻年:“?” “我都肯让你装我爸给我请假,你怎么不肯让我装你妈给你请假。”她睨他,“啧啧,我上个学期就说我可以冒充文伯母帮你和大白请假呢。” “……” …… 漫长而煎熬的拔牙手术结束。岁暖咬着棉花,从治疗椅上转身下来。 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右边的嘴唇和脸颊都处于一种麻木的感觉,医生坐在电脑前朝她招了招手,她捂着脸走过去。 医生拿出一张打印着字的白纸:“嗯,这是术后的一些注意事项,你拿着看。” 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接了过去。 医生疑惑地推了推眼镜,江暻年说:“我是她的家属。” “哦。”医生和蔼地微笑道,“你哥哥还挺担心你的,我说刚刚给你拔牙,怎么有人一直在旁边看。” 岁暖:“……” 她转头对江暻年怒目而视。 如果不是说不出话,她现在肯定要对他人身攻击了。 他一直在旁边看,岂不是意味着她前面大张着嘴巴,锤子在她嘴里敲来敲去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医生没看出他们之间的风云涌动,继续嘱咐道:“二十四小时内不能漱口,两小时内不能喝水吃东西。可以去缴费了,半个小时后再过来。” 岁暖跟在江暻年身后走出诊室,带火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的背影烧出两个洞。 等她在座位上坐下,江暻年淡声说:“我去一楼缴费。” 岁暖头都不抬地摆了摆手。 拔牙后,咬着一大团棉花的感觉很不舒服,嘴巴里都是带血腥味的口水,还不能吐出来,只能被迫咽下去。 半小时过去,医生看了下岁暖拔掉智齿的位置:“好了,止血了,可以回家了。” 岁暖和江暻年一起走出医院大门。 江暻年侧过脸,问:“回静海还是颐和公馆?静海比一,颐和公馆比二。” 颐和公馆的床更舒服。 岁暖比了个二。 江暻年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扯了扯唇角:“这么惨兮兮还比耶,二百五。” 你! 岁暖狠狠地锤了几拳江暻年的胳膊。 他没避开,就任她发泄,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车:“我跟你回公馆,顺便把昨天那几个纸箱收拾下。” - 中午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流泻盈满整个客厅。 地板上整齐地摆放着昨天搬来的几个纸箱,岁暖绕过去,指了指自己卧室的方向,示意自己要去睡觉了。 她现在也吃不了东西。 麻药渐渐过去,拔牙的位置泛起钝钝的痛感。 江暻年说:“你等下,我给你包个冰袋,你稍微敷一会儿再睡。” …… 岁暖一觉醒来,是下午五点。 意识逐渐回笼时,痛感也慢慢清晰。 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冰袋,惊讶地发现还冻得结结实实。 江暻年进来给她换过冰袋。 脸上冰冷麻木,心头却忽地泛起温暖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