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思维混乱的下场就是力道不知不觉失了分寸。 这下睡得再沉的人,也该醒了,更何况是睡得浅的姜融。 盛俞迟钝地抬头,嘴角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拭去,就撞进一双暗红的眼眸里。 那双白日里总含着温软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初醒的惘然,还蒙着层淡淡的倦意,像一块被水汽氤氲过的玻璃。 姜融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刚醒的滞涩。 “你刚刚,做了什么?” “......” “我问你做了什么。” 声音很冷静,但盛俞的脑子还是宕机了,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喘息声轻不可闻。 “我......” 他缓缓说:“我想让哥哥舒服。” ----------------------- 作者有话说:小融:拿捏小孩哥就是洒洒水啦 谢谢宝们的投喂~ 第26章 古板人妻 窗外有风吹过, 靛蓝色的窗帘轻轻摇晃,姜融睫毛也跟着动了动,随即紧紧闭合。 他气息不匀:“松开。” 盛俞的手还搭在他腿上, 那触感像上好的羊脂膏, 温凉细腻,稍一用力就能按出浅浅的窝。 听见这话, 少年脸上浮起几分可怜相, 非但没撒手, 反倒贴得更近了些。 整颗脑袋都埋进姜融的小腹, 他闷着嗓子嘟囔:“求求哥哥让我继续好不好......” 见姜融没有反应,盛俞急得眼眶一热, 几滴泪猝不及防滚了下来,啪嗒两声砸在姜融脐边的肌肤上, 湿润微烫。 “我真的只是想像叶流萤那样, 让你能开心一点。”他尾音发颤, “他不在的时候, 我可以陪着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泪水越掉越急,他抽抽搭搭的,被自己说得更加哽咽, “没想要破坏你们......更不会妄想代替他......” 最后那句几乎是在哀求了, 少年把脸埋得更低,声音闷在姜融小腹的布料上, 又轻又碎。 “哥哥,你就......就当可怜我和他长得像, 把我当替身,当玩具留在身边吧。” 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眼泪不要钱得掉。 姜融在他梨花带雨的攻势下哑口无言。 张了张口, 姜融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他整个下半身都凉嗖嗖的—— 刚刚泪水还是热的没有发现,但等温度一散,鼻息喷洒而过,就跟冰块化开滴落在上面一样,有股不容忽视的违和感。 撑起身子,姜融往下看去。 随后他沉默两秒,转而看向还在抽泣的盛俞—— 准确来说是对方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 “你在拿什么擦眼泪?” 盛俞:“呜呜...哥哥的内裤。” 他好像怕姜融把东西要回去似的,说完就飞快将手背在身后,抬眸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姜融:“......”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抬手将人推开:“小变态,你比你的亲哥还要下流。” 盛俞半点不觉得是侮辱。 姜融说这话时眼尾微挑,唇线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比起贬低倒像是种隐秘的鼓励。 电流倏地窜过四肢百骸,盛俞心底腾起一阵雀跃的痒。 他低唤:“哥哥?” 姜融挑眉:“不是要替他么?” 他没找另外的东西遮掩自己,神情坦然得近乎冷漠。 抬起膝盖抵在盛俞下巴上,迫使对方抬头,姜融目光轻佻地看着他。 “——继续。” …… 就像是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突然得到了释放,干涸的土地迎来了倾盆的甘霖。 盛俞忽然懂了,什么叫遇上了心软的神。 他停下装腔作势的假哭,心尖却不受控地真的有些发烫了。 月色淌过窗棂,夜风卷着草木气钻进半开的窗。 姜融喉间泄出一声轻喘,与方才装睡时的敷衍不同,此刻他清醒地倚在床头,近乎包容地承接着盛俞的侍奉。 白皙的指节深深埋在浓密黑发里,他抓着对方的发,白与黑的缠绕宛如水中纠缠不清的蛇鼠。 垂眸俯视,姜融目光从盛俞紧绷的下颌滑到直而长的睫毛。 这张脸确实出挑,五官周正得挑不出错处,眉目锋利,额前碎发凌乱地翘着,无疑跟他哥一样是打扮起来很受欢迎的类型。 可再优越,也不过是个贪欢的享乐主义者罢了。 这一点他们兄弟俩是一个德行。 就像现在—— 只不过稍微给了点机会,就迫不及待地咬钩了,全然一副理智全无的野兽做派。 突兀的铃声刺破暧昧的气氛,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叮铃铃的响声。 姜融侧头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他随手接起按在耳边:“喂?” “小融。”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染着点深夜特有的沙哑,“我想跟你说说话。” “是万山啊……” 姜融抚摸着盛俞的头,语气很温柔:“你想跟我说什么?” “......” 男人,也就是宗万山听到他讲话,冷硬的心理防线陡然间软化了下来。 他的办公室此刻只开了低瓦的灯光,橘色的色调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蜷起了指腹,差点碰翻手边冷透的咖啡杯。 宗万山稳定了一下心神,先是道歉:“抱歉......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联系你的。” 他只是很久没有和姜融心平气和的交谈了......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以前是姜融追在他身后说着话,现在如果他不主动,对方则永远都不会来找他。 也许是今夜的风声太过摇曳了,宗万山整宿地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是他们的从前。 这才控制不住地跟姜融打了电话。 他嗓音眷恋:“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早看到了隔壁的商业楼正在拆迁重建,我记得你最喜欢那家便利店里的关东煮,一周吃不到就想的厉害,所以就把便利店保留了下来。” “你......要是想念,随时都可以过来。” 说完,宗万山难得感到了一丝被审判的心悸。 再冷漠的男人真心面对感情时也是卑微的,他做不到像叶流萤那样直白的表达出口,这番话已经是他所能说的最露骨直接的了。 姜融会怎么回答? 他能听懂他想念的暗示吗? 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宗万山喉结滚了滚,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在为姜融即将到来的回答而感到紧张。 可是没有。 没有答应,甚至都没有答复。 最先从听筒里传来的,竟是姜融唇齿间倾泄出口的低吟。 和不轻不重的教训: “咬重了,轻一点。”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吮吸,似乎有人用鼻音,对他发出了讨好呜咽。 姜融气息甜腻:“乖。”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呼吸,这才抽出空来理人:“万山,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楚,要不你再说一遍?” 宗万山:“......” 男人下颌线绷得死紧。 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一绺,遮住了眉骨,露出布满红血丝的猩红双眼。 “谁在你身边?” 干涩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 他继而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嘶吼出来的:“谁在你的身边!” 又一次了,宗万山都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姜融的身侧永远都有着钢板一样阻隔在他们中间的第三者,在他想要放下芥蒂的那一瞬间狠狠打他的脸。 承受能力一向很强的宗万山自己都没想到,他竟也有被这反复的钝刀子割肉磨到破防的一天。 来自妻子的报复让他应接不暇。 他很想问姜融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是叶流萤吗?” 他从喉咙里挤出声:“你又跟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跗骨之蛆一样纠缠着姜融的叶流萤:尽管盯着叶流萤的助理说,这两天他的行踪都在监控范围内,没有在姜融的身边出现过。 可是不是。 下一秒,一道完全陌生的音色从听筒那头淌了过来,跟叶流萤大相径庭,是很年轻的,软得像浸在温水里的嗓音: “哥哥,谁的电话?这么晚了还联系你,好没礼貌啊。” 紧接着,他听到了姜融的回答。 “你听说过的,我的前夫。” 那语调里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近乎纵容的温和,甚至比从前对他时还要柔软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