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扭动的蛆虫,从无处不在的破口涌出,想要啃噬溃烂的**,却因为黑色液滴的腐蚀,迅速地蒸发成缕缕的白汽。 恍惚间,寇栾似乎闻到了蛋白质被烤熟的味道。 但这仅仅是他的错觉。 寇栾不得不承认,视野中的情景,比任何一部恐怖电影的道具,都来得生动清晰。 他的大脑,甚至因此而呈现出了片刻的空白。 “叔叔,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正当他表情呆滞的时候,墙角的身影,毫无预兆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231章 问答时间 不同于一般人,从喉咙自然发出的声音,这道身影的声音,含混中夹杂着嗡鸣,大概率是从胸腔直接模拟出来的。 嘴巴没了? 也是,都烂成这幅样子了,还指望“他”的嘴巴完整,实在有点强“鬼”所难。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他”的语气天真,音色清脆,排除掉刻意隐瞒的可能性,“他”的年龄应该不大。 但寇栾仍然无法肯定,身影所属的性别。 毕竟,男孩和女孩的嗓音,原本就区别较小,再加上胸腔共鸣的干扰,他很难得出准确的结论。 面对“他”提出的问题,寇栾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叫哥哥。” 话音刚落,寇栾和墙角的身影,就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我是不是疯了? 寇栾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再次陷入沉眠,重新被“滴答”声唤醒。 他发现,越是紧张的环境,他的思维就越跳脱。 尤其是在自己独处的情况下。 没了拯救他人的责任感,寇栾变得十分轻松,以至于轻松得过了头,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哥哥,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幸好,墙角的身影,没有因为寇栾的表现,就大发雷霆,而是乖乖地改变了称呼,又原封不动地问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阴森了不少。 寇栾忍不住轻咳一声,心中顿时滋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这“鬼”,能处。 他本打算再问一句,不回答会怎样,但为了避免激怒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身影,寇栾直接给出了答案。 “奶奶?” 他试探性地说道。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推理,灵感来自于银池旁的那位老太太。 已知对方的嘴中,一直在念叨着“乖孙”两个字,以及她一刻不停地守护在银池旁的行为,再结合角落那抹身影,持续溢出的水迹,还有“他”刚刚被寇栾判断出,不算大的年龄,寇栾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凄惨故事的雏形。 闻言,墙角的身影,却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甚至远远地超出了上一次。 寇栾煎熬又期望地等待着对自己的审判。 “答错了。” 身影的声音,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寇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再度陷入了昏睡。 …… “邢大哥,要不要一起洗漱?”苏旻文谄媚地笑了笑。 利用自己的厚脸皮,他火速地跟邢峰套起了近乎,转眼间,就换上了更为亲昵的称呼。 “洗漱?”邢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直看得苏旻文的神情,从大大方方,变成了扭扭捏捏,“你还要洗漱?” “为什么不洗漱?”苏旻文震惊道,“不洗漱怎么睡觉?” “你怎么屁事那么多?”邢峰嗤笑一声,“先不说你睡不睡得着,‘引’里根本不会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脏,哪怕你血流成河,等回到了迷雾中,你也会干干净净的,跟只待宰的兔子一样,洗什么洗?” “……邢大哥,你就没有好点的比喻吗?”苏旻文的五官,已经忍不住皱成了一团。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他哆嗦了两次,苏旻文简直是欲哭无泪。 “小兄弟,练练胆。”邢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不是吓你,就你这胆子,活下去够呛。” “我胆子不小。”苏旻文弱弱地反驳道,“蟑螂老鼠什么的,我一点儿都不怕,但你们说得太玄乎,我怕真的有鬼。” “那你就怕对了。”邢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他整个人向后方倒去,陷进了柔软的床铺,“累了,休息。” “……啊?” 见状,苏旻文站在原地,躺也不是,走也不是。 比起身体上的洁净,他说的洗漱,更多的是源于心理因素。 他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处理每件事的时候,都需要按照既定的步骤来。 比如说,睡觉前必须进行洗漱。 犹豫再三,苏旻文还是走向了浴室。 反正室内灯火通明,再加上卧室就在浴室的旁边,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他嚎一嗓子,邢峰铁定能听见,他没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站在淋浴头下的苏旻文,却迟迟没有扭开出水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但他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怎么都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算了。” 苏旻文挫败地摇了摇头。 他抓过搭在架子上的毛巾,转而走向了洗手池。 这一次,他终于顺利地拧开了水龙头,无色无味的液体,瞬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见状,苏旻文浅浅地松了口气。 他用水将毛巾浸湿,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勉强算完成了洗漱。 迈过了心理那道关卡,苏旻文如释重负。 他火速返回了卧室。 一进入房间,他就发现,邢峰已经熄了大部分的灯,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正在散发微弱的光芒。 苏旻文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床边。 邢峰的睡姿,受到他职业的影响,规矩得出乎意料,苏旻文爬上床,舒舒服服地占据了另一半空间。 可是,他酝酿了半天,却依旧毫无睡意。 要不然,看看旁边那位?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一双睁大到极致的眼睛,猛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卧槽!” 苏旻文立马字正腔圆地喊了出来。 “叫个屁啊!”邢峰直接从床上弹起,他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骂道,“老子差点聋了!” “邢、邢大哥,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苏旻文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满脸都写着委屈,“你干嘛盯着我看?” 邢峰“哼”了一声:“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 闻言,苏旻文无语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我睡不着,想看看别人的香甜睡颜,给自己找找灵感。” “……香甜睡颜?”邢峰无比嫌弃地重复了一遍,“你变态啊?” “不要咬文嚼字。”苏旻文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总之,我已经说了我的理由,轮到你了。” “行。”邢峰也不废话,“我总要确认一下,从外面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什么‘什么东西’?”苏旻文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还能是什么东西,不就是——” 然而,“我”字还没出口,他就已经明白了邢峰的意思。 他瞬间联想到了他姐今天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当时,susan指着从浓雾中返回的滕玉和,几乎给出了一模一样的解释。 现在,被怀疑的人,居然变成了他自己。 顷刻间,苏旻文觉得不寒而栗。 “别害怕。”邢峰重新躺了下来,他翻了个身,用背部对着苏旻文,“我已经排除你的嫌疑了。” “怎么排除的?”苏旻文好奇道。 “没有这么窝囊的‘鬼’。” “……” 他就不该问。 苏旻文刚刚想好怎么还击,就忽然觉得眼皮重逾千斤。 于是,他赶紧也躺了下来,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 苏旻文是被一阵急切的尿意唤醒的。 不知为何,那盏微弱的床头灯,同样进入了熄灭的状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知道,他不该去上厕所。 然而,苏旻文左憋右憋,除了越来越重的膀胱,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睡意。 要不干脆尿在床上? 只可惜,多年的文明教育,让他始终无法突破生理的底线,更崩溃的是,不断尝试的行为,甚至让他的尿意,直接冲到了顶峰。 怎么办? 一片漆黑中,他急得满头大汗。 ……不管了。 苏旻文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坐起。 下一秒,他伸出手,战战兢兢地在床头柜的位置,摸索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床头灯的按钮。 可是,无论他开关了几次,那盏能够带给他安全感的灯,却始终没有亮起的意思。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