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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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晏之从来不是个会轻易示弱的人。哪怕再难受,也总是笑着说“没事”。 岑唯收回视线,微微低头,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迟疑了一瞬,终究换了话题。 “我最近在做一个课题……要采访几个关于女性职场经理的个案。”她故作自然地笑了笑,“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晏之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当然可以。” 岑唯勉强扬起一个笑:“谢谢你。” 两人就那样静静坐着,风从草地的方向吹来,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气。 “其实最近......挺累的。” 晏之忽然说,语气轻轻的,像自言自语。 岑唯转头看她,眼里多了一点无法言说的心疼。 “那就别撑了。”她声音很轻,“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没等回应,只是陪着她,坐着,像一棵静静伫立的树。 这一晚,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把那段录音上传云端,然后打开社交平台,缓缓打下一句话: 【归久:原来在意一个人,是想让她先学会爱自己。】 —— 深秋的风带着薄凉,街道两侧的树叶在空中旋转、挣扎,最终无声地飘落,铺陈在岑唯脚下——像她此刻心中某种不为人知的、正在下沉的情绪。 她站在街角,怀里抱着采访本和录音笔,耳边的风吹得发丝微乱,高领毛衣也挡不住风钻入衣领的凉意。 她有些疲倦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四个小时。脚底传来麻意,手心冰冷得几乎要握不住话筒。 身后的支架斜斜立着,上头贴着“高校课题调研”的字幅,纸张边缘已被风卷起褶皱。 像她,像她一整天小心翼翼维护的体面与礼貌,在一次次拒绝中悄然崩散。 “您好,我是高校新闻学专业的学生,我们目前正在进行一个关于女性职场经历的——” “你们学生都一个样,拿我当调查对象?没空。” 她话未说完,面前的中年男人已烦躁地挥手,语气里透出一种几乎是厌恶的排斥。他眉间拧着怒意,好像她只是个多余的噪音。 岑唯下意识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对不起,打扰了。” 她往旁侧退了一步,只想避开这股敌意,可身后的支架却在这时“哐啷”一声被人撞倒。 她心中一紧,立刻蹲身去扶,却没注意到,一只不耐烦的脚已经朝她的方向踢了过来。 “有病啊你!” 那声音夹着怒意,是完全不遮掩的粗暴指责。她肩膀猛地一震,连带着人也失了重心,重重摔倒在人行道粗粝的地砖上。 掌心火辣辣地痛,裤腿磨破了一小块,风刮过裸露的皮肤,像细针般扎入。 她愣了一秒,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想完成一个采访任务,只是多问了一句而已。 耳边的车流、人声仿佛都在远去,远处店门口的一串风铃被吹响,像是讥笑,又像是提醒。 她努力撑起身子,膝盖有些发软,视线模糊了一瞬。那不是身体的疼,而是积压了一整天的情绪,突然决了堤。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也许是从早到晚太多的拒绝,也许是身上的伤,也许是这个城市在深秋的风里太冷太冷。 岑唯以为自己能一直冷静下去的。 她低头看着手心的血痕,咬住下唇,逼着自己不掉眼泪。 可这时候,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忽然穿过街头的嘈杂,落在她耳边,像一缕雪后的阳光,温暖、直白、不容忽视——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她抬起头,逆着风,看见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她不曾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是晏之。 她面容清冷,在满地金叶中穿过喧嚣。那一刻,风似乎也停了,只剩岑唯心跳的声音。 第13章 下雨天 岑唯一时怔住了。 晏之已快步走近,一手扶起她,另一手将倒在地上、支架已经磨破的展板轻轻推到一旁。 动作干净利落,神色却冷得不容置喙,眉眼里藏着一股叫人无法忽视的隐怒。 男人早已悻悻离开,街头风声萧瑟,将两人裹在一段无言的沉默里。 岑唯本能地低下头,不敢看她,她不习惯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像是连逃都逃不出。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自己的衣角,心跳几乎要溢出来。 似乎自从知道晏之和乔婉云的事之后,这种体贴与关怀比起温暖,更让岑唯心中多了一丝不敢靠近的距离。 她害怕被那种无形拉扯的吸引,更害怕自己在不自觉间坠入一个从未预见的深渊。 岑唯嗓子哑得厉害,咬了咬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怎么来了……” 晏之没有立刻回应,反而俯身去拾那些散落一地的问卷、笔记本和录音笔。她动作缓慢又仔细,最后将它们拢进帆布袋里。 许久,才淡声道:“你发了定位,配了一张支架的照片。” 她顿了顿,嗓音里藏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我刚好在附近见客户。” “刚好”两个字落进岑唯耳里,却像一记柔软又沉重的锤,轻轻敲在她本已凌乱的心上。 原本泛起的一丝丝期待顷刻间被抽空,她低下头,像在自我辩解,又像是找借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能自己处理的。” 晏之却没松开她的视线,反倒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落在那道细长却渗血的伤痕上,眉头蹙了起来。 “你确定?” 岑唯本能地想挣开,可又不知为何,心中那个逃避的念头却如同涌动的波涛,被晏之平静却坚定的目光压制住了: “真的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又不是……” “你觉得是小题大作,”晏之截住她的话,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悄然渗透骨缝的凉意,“可我不觉得。” 她语气骤然紧了些,像是终于压不住那股隐忍太久的担心: “你在这儿站了几个小时?嗓子都哑了,有吃东西吗?带水了吗?这伤口要是不处理,感染起来你打算拖几天?” 岑唯怔怔看着她,忽然想笑,又有点想躲:“你怎么突然这么……唠叨了?” 晏之的神情却在她话落的一瞬柔了些,语调缓下来:“你什么时候,才肯对自己好一点?” 她说完,也不再多解释,只是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向街角的药店,晚霞将她们的影子落在街砖上,交叠、拉长。 药店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肩头,晏之一言不发地挑了碘伏、棉签、透气贴,手指在货架间顿了一下,又拿了盒暖宝宝。 她做这些的时候神色平静,却不容人插手,仿佛早就习惯为她准备这些琐碎。 “我又不是摔进雪堆。”岑唯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麻利地结账,试图缓和气氛,“要不你干脆送我挂个急诊好了。” 晏之没理她,只是把她按坐在药店角落的小椅子上,然后安静地打开药盒,沾湿棉签。 “你别闹。” 她声音轻,却极有耐心。棉签贴上掌心那一刻,碘伏冰凉,刚碰上皮肤,岑唯便微微一颤。 “疼吗?” “……有一点。” “忍着,手上细菌最多。” 她声音不高,却极有耐心,语气像责备,又像心疼。 那一瞬,岑唯忽然有些想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细致又不问理由地照顾她。 “以后别这样了。”晏之低声说,“采访、课题这些都可以再做,但伤……别再有第二次。” 岑唯本想轻笑一句“你管得太宽了”,可就在她抬眼的瞬间,那句话像卡在喉咙的钩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脏像被什么轻轻一碰——不是痛,是那种微妙的松动。 “好吧……”她嗓音有些哑。 晏之没回话,只是站起身,在她身旁坐下,将一杯热水递给她。 “你的安全最重要。”她轻轻说。 这句话像雪落枝头,轻轻落下,却压住了岑唯心头所有挣扎和逞强。 岑唯眼底的防备终于慢慢松下来,轻轻点头,嘴角也弯出一点笑。 即便风还在吹,夜还很长。 热水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提醒着岑唯刚才的局促,她偷偷瞥了眼身侧的晏之,心头却隐隐浮起另一个念头。 晏之是她一直想采访的人。 那种“想”不仅仅是学术上的研究冲动,更像是一种想靠近她、理解她的执念—— 她在晏之身上看到某种极致的自律和安静的坚定,像是遥远而难以触碰的山顶。 “我可以采访你吗?” 她没有用录音笔,也没有刻意装出项目需要的正经模样,只是低声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宛如小心叩着一扇门。 晏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