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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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颜。” “你能不能打开这链子,我真要憋死了。” “堂堂太子妃,若是落个尿裤子的名声,以后我可怎么在东宫抬头做人啊。” 眼看着另有刺客从树上提剑朝他三人刺来,江止提剑迎上厮杀。 李玄尧回头看向马车,也想取来武器速战速决。 且对方明显是冲着杀他来的,将江箐珂铐在身侧,确实危险。 碍于多种考虑,他只好打开腕上的镣铐,暂时放了江箐珂的自由。 江箐珂捂着肚子,弯着腰,夹着腿,艰难地朝远处挪着步子, 偏偏有刺客不懂事,又提刀朝她而来。 江箐珂抬手示意对方止步,咬着后槽牙商量道:“大哥,能不能先停一停,等会儿再打,让我先方便下?这样死也能死得舒服些。” 刺客哪管这事儿,提刀就朝她砍来。 可刀抬到半空,一把利剑从那人背后刺穿了胸膛。 刺客倒下,李玄尧提着长剑,于夜色之下,映入江箐珂的眼帘。 江箐珂冲他翘了下大拇指,又继续像蜗牛一样挪步,赶着去隐秘之处小解。 这边银河落九天,那边是刀剑铿锵,血溅四方。 刺客都死了,而江箐珂却终于活过来了。 人活了,小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 第142章 不记得 趁乱而逃的念头在风干时蠢蠢欲动。 待江箐珂收拾妥当起身回来时,便见不远处的马车旁,两个肩宽腰细、身材高挺的男子并肩立于夜色下。 一个站姿笔挺,端正威严;一个侧歪着身子,吊儿郎当。 而吊儿郎当的那个已被绑成了粽子。 李玄尧则提着剑,站在江止的身侧,姿态从容闲适地瞧望着江箐珂。 画面独特,一正一邪,江箐珂突然觉得李玄尧和江止还挺般配的。 但李玄尧力气大如牛,阿兄肯定是要被按在身下...... 等一下! 她在想什么? 江箐珂立马摇头,摇散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画面。 但不得不承认,李玄尧是会拿捏人的。 江止都这样了,她还逃什么? 活泛的小心思就这么悄然死去。 南星和谷丰带人清理官道,将刺客的尸体都扔到两侧的林子里,让他们曝尸荒野,任其在林中发烂发臭。 江箐珂在朝马车走的途中,捡起地上的一把偃月刀。 适才没留意,此刻她却纳起闷来。 这种刀,江箐珂可太认得了。 每每看到偃月刀,她便会想起一个人来。 大周的刀匠从不打造这种刀,偃月刀是与西齐国最常用的兵器。 西齐与西延接壤,时不时就打几仗,江箐珂自是熟悉。 遂,她不由怀疑起这群刺客的来头? 手提着偃月刀,江箐珂来到李玄尧和江止二人身前。 “阿兄,你看这刀。” 江止早有留意,遂神色平平地懒声道:“西齐偃月刀!” 适时,黑甲卫南星前来禀告。 “殿下,刺客身上并未搜到能确认身份的物件,且每个刺客口中都还含了毒药,看来都是死士。” 闻声,江箐珂便言:“扒他们衣服,看看身上可有月牙状的图腾刺青。” 南星领命,提着灯笼而去,很快又跑了过来。 “如太子妃所言,有两名刺客的身上确有月牙状的刺青。” 江止愈发地肯定。 “那就是西齐那帮狗杂碎。” 这江箐珂就想不通了。 李玄尧的身份尚未公开,知晓他离宫南下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京城里有人知晓此事,暗中派人跟随,伺机刺杀,可为何会隔着千里让西齐人来行刺? 还是说,刺客的目标不是李玄尧,而是她和江止? 这么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李玄尧从江箐珂手中接过那把偃月刀打量,神色亦是疑惑。 会派人来杀他的,此时可疑性最大的,便是穆元雄和惠贵妃。 而穆元雄知晓他的行程,是嫌疑最大的人。 但找人杀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去找西齐人? 难道就是想利用此点来避开嫌疑,为刺杀失败留条后路? 若真是穆元雄,他又是如何与西齐人有牵连的? 另一边,江止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突然惊道:“该不是程彻那狗杂碎派的人?” 陌生的人名,听得李玄尧一侧眉头轻挑,开始同南星静静地在旁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 江箐珂疑惑。 “可这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他又是如何知晓我和阿兄行踪的?” 江止偏头思索,不太确定道:“或许,西齐细作混入了京城,早就盯上咱们了?” 江箐珂觉得模棱两可。 “既然早就盯上我们,为何偏偏选择最难杀的时候对我们下手?” “咱俩在长洲城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吗?” 江止点头附和。 “也是。” 可不管这些刺客什么来头,京城要回,路要赶。 江止被谷丰押上后面那辆马车,又与喜晴关在了一起。 马车轧着石子,一群人继续前行。 车内,李玄尧同江箐珂问程彻是谁。 说起程彻,话不长却也不短。 好像是十四岁那年,江箐珂同江止、还有军营里的几位兵将,去与西齐接壤的一处野山打猎,打算给军中将士打牙祭。 江箐珂射中了一头傻狍子,可那傻狍子没死透,蹭蹭地带着箭跑了好远。 她骑马去追,却不曾想未注意,踩到了猎户为抓活物而设的陷阱。 四个蹄子的马挣扎挣扎没掉进去,倒是把她给甩到了坑里。 喊了许久,等了许久,竟等来个少年。 那少年好心顺了个绳子下去,把江箐珂给救了上来。 江箐珂喜盈盈地道了声谢,少年发现她口音不是西齐人,登时变脸,又给她推回了坑里。 可江箐珂也不是吃素的。 掉下的时候,她顺手把那少年也拽了下去,给她当垫背的。 两人在坑里扭打。 江箐珂的头发被扯成了鸡窝,少年的脸也被她挠花。 两人打到精疲力尽,打到又一头傻狍子掉进来,坑里拥挤得再无法打架。 待江止带人寻来后,一伙人便把这少年给绑回了军营。 后来,才知晓这少年乃西齐国骠骑大将军的小儿子,名叫程彻。 程家军......那可是江家军的死对头。 这死对头的儿子落到江箐珂和江止的手里,山羊舔脚,房梁倒挂......那自是没好日子过。 后来,江箐珂父亲用程彻,同西齐换回了几十名被俘虏去的大周百姓和兵卒。 也就是自打这起,梁子结下了,程彻发誓定要亲手杀了江箐珂和江止泄恨。 每逢西齐和大周有战事时,程彻定会带兵迎战,主打江家兄妹二人。 一盏流苏灯笼挂在车内的一角,随着车身轻轻晃动,流泻出暖和柔和的光,映照着车内的人和物。 李玄尧听了江箐珂讲的往事后,异瞳低垂,遮掩眼底闪过的几许落寞。 沉默了须臾,他提笔落字。 【五年前的少年你都记得,可为何不记得我?】 江箐珂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李玄尧。 在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异瞳之人。 更何况,李玄尧在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她在西延上哪儿见? 唯一出了一次远门,也就是金陵。 金陵? 第143章 冤家路窄 江箐珂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金陵的事,还有她失手杀了的那个少年贼。 也不能说失手。 是那贼先动手要掐死她的。 记忆的浮尘被拂开,三年前的往事也变得清晰起来。 那年外祖父离世,阿兄便陪她快马加鞭地从西延赶到金陵奔丧。 到了白府,才知晓外祖父是被活活气死的。 起因是当地石刺史的儿子是金陵一霸,专行欺凌弱小、强掠民女之事。 江箐珂的表姐因为生得貌美,被那金陵一霸给盯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将她表姐强行拖到马车上玷污了清白,顺势便收到了府上做二房。 当妾便当妾吧,偏偏这金陵一霸不干人事。 招来几个狐朋狗友在家中饮酒作乐,命江箐珂的表姐在旁陪酒助兴,酒过三巡,淫性大发,强行让人给她灌了春药,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把人给蹂躏糟蹋了。 江箐珂的表姐不堪其辱,便留下遗书,当晚于房中上吊自尽。 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外祖父知晓此事,怒火攻心,气得吐血而亡。 只因石刺史此人来头不小,据说在京城有贵人撑腰,是以,在金陵权势滔天,无人敢惹。 即使白家人一张张状纸上呈到官府,亦是投告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