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而其中,傅霄年的名声是最差的。 因为有流言称说,正是傅霄年的死,才会引爆了整个傅家的地雷。 而傅霄年是怎么死的呢? 傅霄年此人乃是色中饿鬼,贪恋美色,肆意欺辱丫鬟,不顾惜身体。这次,他竟然跟五个丫鬟大被同眠,白日宣吟,玩的正热闹时,死了。死的不光彩,又被大夫爆了出来。想要杀大夫灭口,结果大夫报官,此事才泄露的。 卧槽!百姓惊呼,那不是马上风死的吗? 这死法,好他爹的丢人,遗臭万年呐。 也有人说,“不对不对,不是马上风死的,是被雷劈死的,他玩的正高兴,天降神雷,就把他劈死了。” “听说他玩的人,不是丫鬟,而是后院的姨娘,雷才劈他的。” “啧啧啧,那可是他的庶母啊!“” “怪不得要雷劈他,活该吗这是。” 流言纷纷,甚嚣尘上。傅霄年人还活着在百姓口中,已经死过千百次,而且死法各顶个的难看,足够他成为京城百姓三十年内的谈资。 有人兴致一起,突然想起另外的人。 “还记得吗?从前,傅霄年和傅霆年,可是被称为京城双璧啊,没想到双璧,是这么个双璧法。” 众人拍腿大笑,乐不可支。 就是,哪是什么翩翩公子,分明就是龌龊的伪君子。这也算了,没想到连龌龊都龌龊到一块去了,一路货色。 傅家和曾经的双璧,名声臭不可闻,就算是再过百年,千年,也是会被拿出来鞭尸的。 市井传闻,不了解真相的人,一笑而过。但稍稍了解真相的人,就像被戳了痛处,一下子蹦哒起来。 比如宗人府的宗正,听到这些流言,直接叫家丁驱散人群,不许他们再说。 百姓散开后,宗正抬头看天,这天,莫非要变了? * 太后一直不放心,就在留心市井传闻,没想到,就听到这样的事。 似是而非,意有所指,像在影射什么。 紫嬷嬷一禀告,太后便去找皇帝说流言。 若是继续让流言传播下去,少不得,要牵扯到真正的事主身上。 甚至有些亲贵宗室,已经从熟悉的事件里,猜到一二分。 景德太子的事,莫不是泄露了? 太后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先清理流言吧。” 平心而论,太后听到流言,心底有种诡异的痛快。 做丑事的人,已经去了,活人还要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若不是当初先帝以此为要挟,施压要他们母子收拾,谁稀罕管啊? 现在,可不是他们泄露的!而是迟来的报应啊! 要不是牵扯到皇室,太后非常乐意看笑话。 皇帝叹了一声,“母后,此事恐怕,还是要落到傅家人身上,他们着实可疑。” 莫非傅家人眼看快死了,所以破罐破摔,干脆也拉皇家下水? 可是现在傅家人,都在牢房里啊。 太后淡淡道,“你忘了?还有一批盛平伯傅家人,活的好好的。” 除爵后,虽然沦为平民,但也过的很好。盛安伯都知道,盛平伯能不知道? 祖坟,可不是盛安伯一家的祖坟呐。 皇帝森然道,“他们想鱼死网破,可惜鱼一定会死,网却不一定还会破。” 再次出手,将原盛平伯府主事的人也抓起来,投入牢房。 自从横梁的事发后,原盛平伯府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有人卷了细软逃跑,有人四处走动寻找关系,用处不大,牢房相见。 这动静,惊醒了,闭目养神的傅霆年。 坐了几个月牢,当然保持不了风度,傅霆年跟往日大相径庭,还是从声音,被辨认出来的。 “你们,怎么进来了?” 傅霆年还指望着家里人运作,把自己先救出去,怎么先进了牢房? 他二弟不爽的回答,“不知道哪位祖宗干的好事!竟然敢去截皇陵用的石材,祸及全家啊!” “长辈不做人,累死全家啊!”他碎碎念着。 傅霆年接连问了几个人,都得到同样的回答。 傅家人哭嚎着,咒骂着,甚至行贿,都没人搭理。 守卫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傅霆年猜到,这些该是皇家亲卫,只听从一个人命令,为了防止他们临终前乱说的。 他苦笑道,输了,这次是彻底的输了,没了翻盘机会,甚至输给谁,都不知道。 秋后问斩,距离秋后,已经不足一月了。 无端端的,傅霆年想起他入狱前,有个少年曾经对他一笑,就此排布好他的命运。 伴随着第一缕金桂,傅家,彻底退出了朝堂舞台。 * 郊外,有一座院子和作坊,许多女子在此地学习纺织,刺绣,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领头是个叫翠翠的姑娘,她敢想敢做,女孩子们都服她。 今天,又新来了一个姑娘,身体看着孱弱的很,带着面纱,干活不够麻利,好在脾气不错,慢也在学。 这样就不错,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的嘛! 翠翠很满意她的态度,追问她的名字。 那姑娘抬头说,“我叫朝阳,新生的太阳。” 不再是夜晚的潮汐。 第243章 随着傅家的落幕,市井上的流言暂且平息,而更多的汹涌波涛,还藏在深深的水面之下。 对于传的轰轰烈烈的傅家流言,与其再说傅家,不如说在影射,前太子。 前太子,景德太子。 前太子是嫡出长子,先帝的爱子,珍而重之托付了江山,结果景德太子正值壮年,一朝暴毙,突然身亡。 丧事办的隆重而速度,很快,前东宫里的所有宫人都换了,连带着侍妾也各自归还本家,不复踪影、伺候入殓的宫人,去守灵后,陆陆续续病故。 连带着当初照顾前太子的几位太医,事后也用照顾不周的借口,都处死了。 但这样迅疾而严肃的处理,更像是,灭口。 若是按照流言来映照,细节的吻合,他们会得到一个叫人惊惧的结论。 前太子死的太快,太脏,不能叫外人知道,才会这么迅速掩盖。 善郡王只要想到这里,就会捏紧拳头。 他对礼亲王道,“要,要不要阻止一下流言传播?” 这可是所有人都跟着丢脸呐! “不要命了!”礼亲王斥责,“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知道什么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吗?反应这么剧烈,岂不是坐实了这事?” “不管也不行,管了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装不知道就行了,反正是市井流言,又没人当着我面儿说,本王就是不知道。”礼亲王梗着脖子,决定抵死不认。 都知道这是阴私,谁敢沾手。 糊弄吧,都想糊弄。 直到登闻鼓响,有一女子站出来,状告先帝。 草!菅!人!命! 一鼓敲响,震动朝野。 谁都知道,女子是告不赢的。哪怕她站了天理,站了圣道,对子告父,皇帝能当堂宣布,先帝做错了吗? 不能。 可女子就是告了,拿着状纸,告先帝。 京兆府只觉得人都麻了,状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若是不接,女子就在京兆府门口,大声朗诵状纸内容,百折不挠。 她父,本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精湛,所以被派去照顾前太子。 前太子身体羸弱,又不遵医嘱,不肯服药,不肯保养身体,以致于暴病身亡,这些,脉案上都写的清楚。不过先帝不肯听,觉得这是借口,以失职之罪,处死了她父,和其余几个太医。 之后还觉不够,派人追杀太医的亲眷,斩草除根。 女子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如今返回京城,就是要告先帝,滥杀无辜,百死不折。 女子讲述案情时,桩桩件件,都跟先前的流言吻合,叫人想到前太子。 她说完,放下背后的包袱,解开布料,露出十几块牌位。 “钟家十三口人,都在此处,一同状告先帝!” 女子身穿寿衣,头扎麻布,做好了全家死在一起的准备。 百姓们挤在一起,怎么赶也不走。 “让她告!” 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嗓子。 “让她告!” “让她告!” 不断有声音加入这个行列,音量越来越大,恍如雷霆,轰轰隆隆,响彻大地。 让她告! 告! 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蔓延开,不到一个时辰,街知巷闻。 衙门当然也可以把此事按下去,不过,衙门声誉,皇家信用也会跌到谷底,荡然无存。 京兆尹只得把人接进去,好生照顾着,还不能让女子突然死了,更显得衙门徇私 女子重新背起牌位,进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