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柳星砚真的无语了:“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要提一辈子。” 柳月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是因为你狠狠地伤害了你弟弟幼小的心灵。” 柳星砚也逗他:“好吧,真对不起,希望你脆弱的心灵以后能坚强起来。” 柳月阑:“……我真想揍你,真不能给你一点好脸色。” 柳月阑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快9点了,顾曜已经回来了。 他看见柳月阑手里拎着的雪柳叶,啧了一声,没说话。 柳月阑敲他脑门:“阴阳怪气。” 顾曜说:“很难不阴阳怪气。你哥送个20块钱的花你当个宝贝,阳台的东西我又花心思又花时间又花钱,也没见你那么喜欢。” 柳月阑脱了外套,把那几只雪柳叶随手放到阳台上某株花上,之后洗干净了手,坐到顾曜腿上。 他搂着顾曜的脖子,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顾曜的膝盖,说:“这个醋就大可不必了。” 顾曜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忍住了。 他拍拍柳月阑的屁股,侧过脸去吻他。 这个吻结束之后,柳月阑靠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阿曜,我希望你们能……” 他抠着顾曜肩膀的衣服,把整洁的衬衫揉得尽是褶皱。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完。 之后,他听到顾曜叹了一口气。 柳月阑忽然感觉到身体腾空! 顾曜一把把他抱起,两步跨到阳台,甚至还有余力空出一只手,把他刚才随意放在阳台的那几枝雪柳叶拿在手里,又抱着柳月阑重新回到餐厅,在餐桌前坐下。 柳月阑:“……我真服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顾曜没立刻回答,找了个花瓶把雪柳叶放了进去,才说:“你这么乱养,什么花都养不成。” 柳月阑亲亲他的脸,笑弯了眼睛,说:“我不需要会养,你会就行了。” 顾曜哼了一声:“别跟我来这套。” 他简单摆弄了几下,把小花瓶往柳月阑怀里一塞:“行了,自己拿着玩吧。” 又过了一会儿,顾曜大概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你要是像在乎你哥一样在乎我,那我跟他也能好好相处。” 话不说出来还是觉得消不了气,但顾曜又没有真的想跟他吵架的想法,一肚子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剩一句:“你也知道,我经常觉得你心里只有你哥。” 柳月阑一直维持原样坐在他腿上,听到这话后,他把手里的小花瓶放到餐桌上。 瓷制的小花瓶磕碰着大理石的餐桌,声响不轻不重,咔哒一声,很清脆。 他直起身子,抿唇看着顾曜,良久后,他轻声说:“我心里还有你。” 顾曜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所缓和。他搂着柳月阑的腰,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发散下去。他向后捋了一把头发,说:“好了,你的宝贝我帮你养着。” 说的是那几枝雪柳叶。 像这样没有真正争吵起来的小摩擦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就连缓和的态度和话语都快要变成习惯。 柳月阑用食指戳戳他的脑门,笑着说:“好好好,那就麻烦顾先生啦。” 睡前,顾曜忽然想起来件事请:“明天早上阿fin过来,有几个协议你签一下字。” 是顾家母公司ipo的事情。 整个顾氏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各个分、子公司盘根错节,股权关系复杂。上市了的子公司很多,唯独这个母公司始终没有上市。 没办法,这个母公司里不能见人的东西太多了。 顾家易主之后,顾曜花了接近七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把这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摘出去了。 去年,顾曜决定,启动母公司的ipo。 这个母公司里,柳月阑有一点小股份,ipo的过程中有很多需要各个股东签字的东西,这段时间签了不少。 柳月阑说“行”。 他不懂这些,只知道自从确定要ipo之后,顾曜就非常忙碌。 他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多问了几句:“ipo还顺利吗?” 说起这些顾曜就头疼:“顺利,也不顺利。唉,一言难尽。” 柳月阑拢着头发躺到床上,伸手抱住顾曜:“好啦,睡觉就不想这些了,工作的事你明天再头疼吧。” 顾曜笑着刮他鼻子。 第二天柳月阑起床时,阿fin已经在客厅等待了。 前阵子那个爱马仕,多少还是惹到顾曜了,最近这段时间除非紧急事件,他很少见到阿fin。 阿fin倒是十分坦然:“月阑少爷,好久不见啊。” 柳月阑笑:“也没有很久啊,前阵子不是还……” 说的是顾鼎钧葬礼的时候。 阿fin说:“也是。” 他顿了顿,又说:“今早来时,我还怕您换了门锁密码。阿晞少爷不太习惯我跟在身边,又把我赶回来了。” 柳月阑失笑:“枫哥,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阿fin摆摆手:“真没有。” 顾曜一边擦着脸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远远地说:“早就跟你说,阿fin哥滑头得很。” 柳月阑:“还真是。” 阿fin双手合十,连连讨饶。 顾曜简单抓了几下头发给自己弄了个造型,又拉着柳月阑的手,让他给自己系领带。准备齐全后,出发去公司了。 午饭后,顾曜没有休息,继续在办公室工作。 前阵子照海市有个国企,找他们借了个壳子上市。 顾曜本来不愿意理——国企流程又多又复杂,他真懒得跟国企打交道。 不过他们想借的那个壳子本来也打算转型,转型不一定更简单,反复衡量之下,最后顾曜还是同意了。 昨天,那家国企发来了最终版的协议,顾曜今天便抽空看了一眼。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来。” 顾曜习惯在午后来一杯咖啡,这些小事行政人员都安排得很妥帖。 他低头看着协议,圈了几个地方,又去给投资部打电话:“董事席位只给我们留一个?再让他们想想,至少两个。” 挂断电话之后,顾曜忽然觉得不对劲。 送咖啡的那人还没走,而且…… 似乎跪在自己脚边。 顾曜把手里的协议往桌上一扔,老板椅往后滑了一点,低头去看—— 还真是。 他有点想笑。 有日子没遇见这种事了。 是个男孩,头发有点长了,在脑后扎了个小小的丸子头。 人很瘦,脊背单薄,露在外面的颈子挺白的。 顾曜的左手撑着脑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敲着,出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那男孩一看就是个新手,很紧张,也完全不了解顾曜的性格。大概是见顾曜久久没有动作,一开口也不是让自己滚出去,便把这问话当成了一种另类的调情。 他磨蹭两下,离顾曜更近一点,伸手就要去解顾曜裤子的拉链—— 顾曜沉着脸,皮鞋踩上了他的肩膀,正要用力把他掀翻时,那男孩忽然抬起了头。 * 阿fin也没有午休。 顾鼎钧的葬礼耽搁了许多事,再加上……顾曜先前发火,把他弄到顾晞那里后,也留下了许多烂摊子。 前两天顾曜松口让他回来,话没有明说,但意思挺明确的——接替他的人太他妈笨了。 也不用顾曜明说,阿fin看着这些做了一半的工作都觉得烦躁。 他点了根烟,还没送到嘴边,顾曜的电话就打来了。 阿fin接起时还有点奇怪——他这位老板虽说是个工作狂魔,但一向是只卷自己不卷别人,如果没有万分紧急的事,他很少在休息时间找他。 然而电话一接起来,阿fin就知道坏事了。 电话里,顾曜沉默了几秒钟,冷淡道:“滚进来。” 阿fin一头雾水地来到顾曜的办公室—— 门都没关严。 他一走进去,脑袋嗡地一声响。 顾曜的办公桌前,赫然跪着一个年轻男孩。 顾曜没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二话没说,先扔过来一个咖啡杯。 阿fin没敢躲,任由那杯子砸到自己胸口,温热的咖啡泼了一身。 顾曜冷声道:“阿fin,如果你连进我这办公室的人都管不了,那我养你有什么用?” 阿fin抿了抿嘴,低声道:“……对不起,先生。” 他火从心起,两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跪在那里的人—— 他忽然愣住了。